渐加大。忽然,楼道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打字室的门咔哒一声响动,被人打开了。白浪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是苏小娅。她闪身进屋,利索地关紧房门,快步走到他面前,惊讶中带着几分担心:“你一夜没睡?”
白浪看看表,发现已是清晨7点,拉开窗帘,外面已经很亮,街上人来车往,新的一天开始了。
苏小娅埋怨道:“哪能这么玩命,软件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编出来的。别程序没写完,身体先垮了。幸亏我提早来了。如果等八点才来,万一有人比我先到,你就被人撞见了!”
白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时有些不安,忙说:“我这就走。”说着操作电脑,把写好的程序存盘,依依不舍地关闭计算机,拉开房门,先听一听走廊里有没有动静,再探头看看确实没人,才做贼似的溜出打字室。
苏小娅开门开窗,使屋里空气流通,让一些不该有的气味消散,收拾房间,使人看不出夜里有人在屋里呆过。
白浪没有回家,径直上楼来到6层的宣传处。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等到近八点,上班的人陆续来了,楼道里人声喧哗,他才起来,擦地板、抹桌子。不一会儿,处里的人就来了。首先进来的是老大姐,一看到他,惊诧地说:“嗬,今天这么早?爱人走了就是不一样,不睡懒觉了。”
八点整,大家刚坐定,40多岁的处长高望远走了进来,站在门口,冷峻的目光四下巡视。众人一见他,赶紧伏在桌上,随手抓过一些材料认真地看,一副忙碌、勤奋的样子。情急之中,有人把材料也拿颠倒了。高望远没有注意这些细节,看到每个座位都有人,该来的都来了,没人迟到,便满意地走了,折回他的处长室。办公室的气氛便又轻松下来,伸懒腰的伸懒腰,喝水的喝水。
白浪坐了一会儿,想起林婉的嘱托,便抓起电话拨通了章若平的号码。接电话的是个女的,估计是教授夫人。白浪问章教授何时回京,她说还要过些日子。白浪道了谢,便把电话挂了。
接着,他又试着找李维思。李维思是林婉的同班同学,毕业后分在一所高校里教计算机。在他们班里,一起分配到bj的只有他们俩。正因如此,林婉和他联系较多。有一次他们举行校友聚会,白浪陪林婉参加,李维思也去了,他们因此相识。李维思老家是ah的,在bj也无亲无故,至今单身一人,一直挤在学校的集体宿舍里。高校的集体宿舍是没有电话的,惟一的联系方式就是打他所在的教研室。正值暑假期间,老师们也放假了,白浪猜测肯定找不到他。果然,电话铃响了五六声都没人接。白浪正要挂断,那边却有人“喂”了声,是个女的。教研室有人!他蓦地转忧为喜,忙说请找李维思。
那女的气喘嘘嘘,显然是刚刚赶到电话旁:“他不在这里了。”
白浪一怔:“他调哪个教研室了?”
那女的顿了一下,使呼吸平缓些:“他辞职下海了,去了中关村。”
白浪感到很意外,“到中关村哪家公司?”
那女的想了想,“好像叫什么‘学友计算机服务公司’。”
“那里的电话是多少?”
“不知道。”
“学友公司在哪个位置?”
“具体我们也搞不清,反正就在电子一条街吧。”
“有没有办法跟他联系?”
“没有,辞职后他没跟我们联络过,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找他。”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白浪便道了谢,挂下电话。
李维思下海去了!这消息令白浪莫名其妙地振奋。略一迟疑,他悄声对旁边的老大姐说:“我出去一趟。如果高处长问起,就说我感冒了,头痛得厉害,去医院抓药了。”说罢悄悄溜出办公室,下楼骑上自行车,奔往中关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