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将军一身锦服,带着一位青年坐在席间,觥筹把盏,眉宇间却略带淡淡怒意,只是藏得深,无人察觉。飞龙一世未婚,贺家四子他视如己出,从小便看着他们长大,也将自己一身武艺毫无保留教于他们,可以说贺家四子,出于贺家,学于贺家,却师出飞龙,飞龙也算的上他们四子半个师傅。如今贺家幼子贺翀立此大功,他应当高兴,他带着身边这个年轻人,可对比之下,心底总是高兴不起来。所以这怒意多多少少有些嫉妒之意。
身边这位年轻人,眉似淡墨,高挑精炼,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冷意,参加此宴席,他却一身劲装出席。
华如剑,皇家银骑副将,也便是飞龙将军的左右手。十六年前,飞龙将军南征中相遇,那年华如剑六岁,一人执棍拦于飞龙马前,说要充军,飞龙不许,策马继续向前,华如剑怒而以棍扫于马腿,马不敢前,军士前去抓他,他以棍拼刀,军士汗如淋漓将其擒下,拒不下跪,飞龙看中此子胆识,收于军中,养于后营。华如剑自小孤僻,不与众人为伍,飞龙单独教予刀枪棍法,大變十九年,华如剑蒙面参加贺家祭枪仪式武斗大会,刀枪棍棒迷幻英武,与贺家三子贺渊大战三百回合难分高下,两子终力压群雄平分秋色。
要说飞龙带过的子弟,最疼爱莫过于华如剑。若说对贺家四子视如己出,那对华如剑是十指连心。望子成龙心切,天下父母共有之。而此番贺翀从北疆带功而归,飞龙带着华如剑前来,也是受圣上之面前来庆功,心里却五味陈杂。他喜欢贺翀这个孩子,打小便喜欢,但他照样喜欢华如剑这个孩子,同样是打小便骨子里心疼他。五年前华如剑和贺渊不分高下,那隐射的便是皇家银骑军与贺家铁骑后辈不分高下,飞龙是个好胜之人,这自然不能让他满意。这次过来,多多少少是想让自己多年栽培的华如剑,与这贺家幼子小神龙,在眼里比较比较,而他心里不仅仅只想在眼里比较,可也只能如此。
待贺翀轮盏而来,在夸奖贺翀此功之大之时,他顺势把华如剑向前拉一把。
“翀儿,这是如剑。当年与你三哥蒙面一战的那位,在我军中副将,按年纪我想也是你哥哥。”飞龙娓娓道来。
得见真人,贺翀眼前一亮,把酒满上又向华如剑敬一杯,说道:“大哥之名,小弟这些年如雷贯耳,只是未曾有机会找你玩耍,今日得见,喜上加喜,小弟先干为敬。”
“翀弟年纪轻轻,建此丰功伟绩,恭喜!”华如剑脸上并没有太多欣喜,淡淡恭维,便一饮而尽。
“翀儿十四岁随你父亲出征,常听人说你武学得奇遇,可是怎番情况?”飞龙不紧不慢插问道。
“外人浮夸了,叔叔休信道旁之言。说来荒谬,侄儿曾夜宿荒原,受龙啸惊醒,便夜起练枪,意会到一些用力要领,得一点精进,也不过如此。”
“那我倒想讨教一下。”声音不大不小,从华如剑口中传出,却刚好能让周围众人听见。
“如剑哥不必当真,你能与我三哥平手,小弟哪是你的对手。”
“没事,便当给大家助兴,点到即止。”华如剑如此说来。
这理由让贺翀想拒却难拒,不能扫了叔叔面子,也不能落了贺家面子,更何况贺家铁骑百余名将士正在对面一声不吭的看着。
“说的是,两位青年才俊比比也行。”
“就当给大家展示下助助兴。”
“点到即止,来一个嘛。”
人群中顿时聒噪起来。
飞龙并不说话,只是满脸尴尬又有些高兴地发红的看着。
贺翀进退两难,拿眼看了一眼众将士,只见众将士满眼放光,表情坚毅而激动;他又转头看了一眼母亲,母亲淡淡的点了点头。
这脸丢不起!
贺家更丢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