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远的家乡是一座小山村,读大学的李心远第一次离家便是半年,心里有些想念,但此时到了村口,脚步却有些踌躇,并不是近乡情怯那种复杂的感情,而是单纯的有些不愿意,无意中轻叹了一声,李心远低下头,走进了村子
小路上,几位正笑呵呵聊天的婶娘迎面走来,李心远很礼貌的停下脚步问好,几位婶娘不冷不热的说了句:“李心远回来了!”
随后都闭上滔滔不绝的嘴巴走过,有种避之不及的感觉,李心远嘴角微微露出些许苦涩,低头往自己居住的木屋赶去。
其实以前这些婶娘们并不是这样的,李心远上高中之前,村里的人,都很热情,遇到了嘘寒问暖一阵是免不了的,自从上了高中,他发现村里人渐渐的变了,不但不再理会他,甚至会刻意疏离。
李心远心里很明白了这种变化的来源,在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生活了大半辈子的村民们最怕的不是迷信思想下传播的阴邪之物,相比之下,他们更惧怕的是贫穷。
李心远的父母是这个小山村里最早一批走出村子的村民了,在他们的青年时期遇上了改革开放,于是便进城打工,想要挣点大钱,不幸的是,出门不久便死于一场车祸之中,运回来的只有两盒骨灰
自小李心远便与爷爷相依为命,童年几乎完美的诠释了苦寒一词,也许是寒门多才子,李心远中考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了县里唯一一所重点高中。这也就是村民们早年对他关怀的原因,老一辈的村民的思想观念中,读书成绩好的人,将来都是大官,是大富大贵之人。
可惜的是上高中不久,年迈的爷爷积劳成疾,撒手人寰,初入县城的李心远在爷爷走后不久也开始迷失在繁华的花花世界之中,尤其致命的一点是,迷上了网络游戏,从此成绩一落千丈,kǎ一 shi成绩与之前完全判若两人,消息在不久之后便在村里传开,从此,人情冷暖唯有自知。
读完高中之后,成绩垫底的李心远进入了本省一所不入流的大学,甚至称其为挂着大学名义的职业学院更准确一些,前途只能说一片黑暗,村民们看他的眼神更是如同瘟神shàng én一般。
如今的他,不再是才子,只是一名瘦弱孤儿,读着一所不入流的大学,家徒四壁,财产只有一间破旧的木房和几亩贫瘠的土地,就连上学的学费都是个难题,若不是有勤工俭学的政策,早就只能辍学回家种地了,对他关切,岂不是肉包子打狗?
打开破旧的木门,走进家里,飞舞的灰尘刺鼻得不行,李心远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
眼前熟悉的环境,将李心远拉进了往昔的回忆中。
小时候,早上爷爷拿着破开几个大洞的洗脸巾,温柔的擦拭着他的脸庞,晚上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调皮的他不要乱动,然后勾下有些佝偻的身躯,清洗着他玩耍了一天的小脚丫。
夏天他趴在那缺脚的小木桌上看书时,爷爷总会默默的拿着蒲扇在身旁为他扇风,自己却满脸大汗,还慈爱的看着认真朗诵的他。
冬季霜雪飘零,寒风肆虐,他坐在火炉边上卷缩成一团,却经常对坐在旁边穿着单衣手洗衣服的爷爷说自己冷
唉!
愧疚将李心远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轻叹一声,伸手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喃喃道:“爷爷,孙儿想您了,孙儿不孝,愧对您”
良久,收拾好满腔的愧疚,李心远开始打扫木屋,待木屋打扫干净,已是日落西山,李心远马不停蹄的上山去找些蔬菜,好做顿晚饭填报肚子。
爷爷留给李心远的几亩土地,租给了小山村的村长耕种玉米,每一年玉米的收成三七分成,李心远三成,村长家里七成,当初李心远本想四六分成的,但家里土地实在都不怎么景气,收成不好,没人愿意种,最后只好三七分成租给了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