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寂然,宫人们没有一个敢贸然开口,麟德贵君怔然和女皇对视着,过了会儿,女皇又喊了一遍:“你告诉我!”
麟德贵君失措地避开了目光。
“你躲什么啊!”范小圆气急道,“总不能是我梦游的时候打的吧!”
“……”麟德贵君神情无比复杂地又回看过来,哑声失笑,“不是……”
“那你快说是谁!”女皇气势汹汹地一指在旁边尽量减弱存在感的宫人们,“不然我想办法让他们说了!”
周围的宫人立刻哗啦啦跪了一地,衣料摩挲声后,又是一片安寂。
麟德贵君眼帘垂下,盯着床边地毯的花纹缓了深长的一息:“是摄政王。”
摄政王?范小圆因这“新人物”的出现而一愕。
“陛下昨天没赐摄政王月饼,摄政王认为是臣在挑拨陛下和她的关系。臣之前又有把柄在她……”
“我找他去!”女皇忽地甩手就走,吓了麟德贵君一跳:“陛下?!”
一眨眼的工夫,她已冲出去好几步了,麟德贵君慌忙想拦,但刚一撑身,伤口扯动的剧痛又令他低叫着浑身脱力。
范小圆闻声猝然回头,定睛一看,赶忙又折回他床边。
麟德贵君疼得一额头的冷汗,一时说不出话,就先伸手攥住了她的袖口。缓了好几口气后,疼痛才渐渐减弱了。
他吁了口气,同时松开了她的衣袖:“摄政王不仅是您的姨母,还大权在握。您找她……有什么用?”
竟然是姨母?!
范小圆只惊诧了一瞬,又继续被火气点燃了:“她下手也太黑了!”
“……陛下。”麟德贵君无奈地笑了一声,双眸抬起来,浸满眼中的虚弱没能覆灭某种坚持,“陛下,有些话臣知道您不爱听,但臣还是要说。”他稍稍一顿,就径自说了下去,“陛下如不尽快亲政,这样的事只会越来越多。陛下您十七岁了,先皇在您这个年纪时,已亲政了两年有余。”
“……亲政?”范小圆突然觉得,这场交谈里的信息量,有点大啊!
她于是很想把所有自己不知道的情况都打听清楚,可麟德贵君的虚弱程度,实在不允许她继续拉着他聊天了。
正好太医也很快赶了来,麟德贵君在太医给他看伤的过程中就已撑不住疲惫,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范小圆坐在旁边左看右看,总觉得很不安心。
中药的药效总是相对缓慢,他重伤加高烧,用中药能行吗……
可是这个世界并没有西药,连最基础的布洛芬都没有。
而且,太医凝重的神色也无疑在告诉她,当下的情况大概确实比较凶险。
范小圆心里就很难过。她和麟德贵君虽然还算不上多熟,但她相信麟德贵君是个很好的人,不止是长得好看。
她或多或少地感觉到了,之前的女皇可能对他并不太好,所以他在她面前十分小心。但是,他依旧会把他所认为的正确想法告诉她,哪怕他分明很清楚,“女皇”可能不爱听,可能会让他的日子更不好过。
这样一个男神般的人物,为什么要糟这个罪呢?
范小圆觉得心里憋得慌。
她便去找了宇文客,走进他的房间屏退宫人后,她就将所有的负能量一口气全倒出来了。
宇文客坐在旁边静听着她的滔滔不绝,起初他还有意识地给她一点反应,后来他很快发觉,她不想要他的反应。
她好像有点崩溃,抹着眼泪只想把烦心事痛快地说出来,并不想听别人打岔。
于是他就彻底安静地听了。在她说完时,默默把半刻前就已从抽屉里翻出来的帕子递了过去:“呐。”
“谢谢……”范小圆接过手帕擦眼泪,宇文客拉过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