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
皇帝脸色铁青,已然怒极,大声道:“薛紫妍,你如此不留颜面,指责于朕,难道不怕朕恼怒之下将你杀了?”
风珏闻言脸色惨白一片,身子下意识的往前一步,堪堪的横在了皇帝与她之间。
皇帝见风珏维护之色,气的将案旁的镇纸直直的朝他面上掷去。风珏却是躲也未躲,只是闭了闭眼,似是不愿亲眼看见父亲所为的伤害之行。
皇帝急怒之下信手掷来,根本未控制力道,堪堪落在风珏的面门上,顿时便将他玉一般的脸砸的鲜血直流。
薛紫妍心间一酸,摸出袖中绢帕便要去拭他面上的血迹。
她生怕他吃痛入手极轻,然而那伤只怕是砸到了痛处,竟令这一向悍勇的男子蹙紧了眉头。
他不忍看她内疚神色,无谓的笑了笑,对上皇帝复杂神色,淡淡道:“天下的幽幽众口并非是父皇可以左右的,即便陛下杀了今日存疑之人,亦会有别人拿着这样多的疑点来责问父皇的。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难道父皇还能将所有的人都杀了?”
“你真是鬼迷心窍了,为了个女子竟然这般顶撞于朕?”
江流云在皇帝责问之言里,沉沉叹息,神色怅惘而失落。
她幽幽望着怒极的帝王,眼神有些飘忽。
原来不经意间,她所爱的那个爽朗忠厚的男子在长久的为帝岁月里,已变得这样面目全非。
她刚才那一瞬间,瞧着皇帝眼底汹涌的杀意与愤恨,几乎认不出这是她倾心追随了二十多年的男子。
他明知薛紫妍所说皆有道理,纪怀凌之言大有可疑之处,却罔顾那些疑点,只为维护他的威严不受损害。
她忧伤的望了一眼爱子,清致的面容里已带了疲倦之意,“如若臣妾说臣妾知道纪怀凌为何怨恨薛家,不惜一死也要埋下这样的隐患,但臣妾同样拿不出凭证来,陛下可愿相信臣妾之言?”
风连城自与她成婚后,便从未在她面前摆过架子,亦从不让她在自己面前自称臣妾,如今她这般疏离的与自己言语,想来是失望至极。
他勉强笑了笑,刻意淡缓了语气,“你直说便是,朕有哪一次不信你之言了?”
江流云神色淡淡,“他是为了云芸。他失去了云芸,所以才如此愤恨,竟然不惜为薛家种下灭族祸根。”
“云芸?”皇帝听着这个久远的名字,诧异不已,“云芸十五岁时奉命嫁给前朝太子,后来因叛军作乱与太子同时自尽于东宫,与纪怀凌有什么关系?
江流云淡淡道:“人生之大恨,一为杀父之仇,二为夺妻之恨。云芸未入宫前曾与纪怀凌相识,后来因为皇家赐婚不得不嫁入皇室。他不满薛家当年明知前朝已然不稳,仍然将云芸嫁给那前朝太子,以致她在宫倾之日玉陨香沉,让他永失所爱。他心底只怕是将薛家当成了夺他妻子的仇人,所以才编造了这样一句令人心惊的谶语。阿妍出生之时,他看到当时薛家之势,想着阿妍身为薛家嫡女必然免不了嫁于皇室的命运,所以刻意弄出这样一番事来,想看看薛家此次会不会向当年一样不顾女儿的死活。这份用心也着实恶毒,云芸若在天有灵,知道她曾喜欢的纪郎竟成了这样偏狭之人,不知会有多失望?”
“你是说云芸在嫁给太子之前竟然与纪怀凌有私情?”风连城目露疑惑,不可置信的摇头,“这不可能啊,前朝太子与太子妃琴瑟和谐,珠联璧合,这是天下皆知之事。以云芸那样爽朗直率的性子,是做不得伪的,她若不喜欢太子,即便迫于皇命嫁了过去,也不可能与太子相处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