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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人回到车上,薛紫妍从风珏掌中抽出自己的手,低声道:“说吧,到底是什么紧要之事?难道是北疆生了变故?”
风珏闻言故作伤心的摇了摇头,“阿妍,你可真是不解风情,紧要之事就一定是军国大事吗?本王如今都二十有四了,连个王妃都没有,这婚嫁之事难道不算紧要之事?”
薛紫妍脸一红,面有薄恼:“堂堂亲王,怎这般没有正形?我都答应你了,你还担心我反悔不成?”
风珏见她脸颊晕红,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低低道:“阿妍这样绝艳人物,天下不知多少人心向往之,本王还是娶回家去放心。”
薛紫妍斜睨了他一眼,“净会胡说,我就这般让你不放心吗?说这种话,哪里像一个阅尽天下美人的皇室贵胄?”
“顾阁主曾说人在少年时遇到倾世之人实在算不得xg ,因为如此你的眼里便再看不到其他人,唯有那一人萦绕心魂不肯离去。当年顾阁主之痛,我算是完全体会到了。我识得阿妍你实在是太早了,既遇倾城之色,庸脂俗粉又如何能再入眼中?”
薛紫妍闻言心中一软,“阿珏,这些年,你心里一定很怨我吧?若非为我所误,你只怕儿子都有一堆了吧。”
风珏摇头一笑,“你性子骄傲,决不愿将自己一生的悲欢系与他人身上,即便那人是我。少年时我不懂你的骄傲,如今我已足够理解,只要你不再伤怀,我又何必为不能追回的时光耿耿于怀?”
薛紫妍神色有些感慨,“无论我是身份高贵的侯府xiǎ一 jiě,还是落魄无助的罪臣之女,你待我之心从未改变,我一向是明白的,可是却一直不敢面对。人人都夸我聪明多智,只有我知道自己的蠢笨可笑。还好,我糊涂的不算久,终究没有让你一直失望。”
风珏愈发温柔的笑道:“我们阿妍怎舍得我一直伤心呢!”
薛紫妍不语,只是更紧的往他怀里靠了靠。
风珏见她神色有些疲惫,知道她多日劳心,能撑到此刻已是难得,遂轻声道:“你睡吧,到家了我叫你。”
“家?”她喃喃着这个词汇,眸色微黯。
“阿妍,都过去了,虽然现在还不能召回薛家族人,但等我登基后大赦天下,他们都会重新回到你身边的。”
她微微点了点头,“听顾南说这些年因你精心维护,薛宅并未颓败,若是他们重新归来,心中必定是欣喜的吧。”
或许是这几日煎熬心血令她真的疲累不堪,她说完便不再多言,闭目而睡。
不知是因为仇人已败,还是风珏的怀抱的确宽厚踏实,一向对睡眠之地极挑剔的天机阁主竟然在颠簸的马车上昏昏睡去。
风珏看着她香甜的睡相,心中柔成一汪水,轻轻拢紧了貂皮裘衣,让她睡的更加舒服些。
他就这样怀抱着心爱的女子,在心底悄悄的数着时间,第一次期待路可以没有尽头,他与她能一直这样走下去,直至地老天荒。
情感真是个奇妙的东西,竟能让他这样铁血杀伐之人生出如此柔软的心绪。
离家十载,她从未再回过家门,如今重回故地竟有些胆怯之意。所谓近乡情更怯,大抵就是这种心情吧。
薛紫妍穿过重重回廊,行至梅林之时,看见那即便分离十年仍熟悉无比的身影,蓦然顿住了脚步。
一阵寒风吹过,吹落无数花瓣,翩翩落于那人一身落落青衫之上。梅树下的男子如记忆中一般清瘦挺拔,他身侧横着一把暗色古琴,正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