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内力源源不断的自风珏手中输入薛紫妍体内,她紊乱的内息终于渐渐平稳。风珏见她面色不复刚才苍白,却仍是孱弱之态,心头大恸,紧紧的将她揽在怀里,恨不能将时光倒流,拼着让她怨恨自己也不许她随顾惊鸿而去。
她为了赶赴北境只怕是数日未眠,竟然就躺在他怀里沉沉睡去。浑然忘记了她所在之地乃是中军大营,而非她的寝房。
大帐之中,炉火正旺,驱散了寒冬之意。
他心爱的女子躺在他臂弯里沉沉而睡,睡颜安恬,密长的睫毛如扇一般遮住了她漆黑如夜的眼眸,整个人静美得如一幅水墨画,让他眷恋不舍。
他渴望了十年c努力了十年所求的不就是今日这一幕吗?心爱的女子近在眼前,再无千里之遥,皇权帝位即将握于掌中,已无人能阻拦他的为帝之路。
可是为何他看着这样苍白羸弱,仿佛片刻之间便能烟消云散的她,心中忧伤如沸,难以释怀?
他曾珍之重之的女子,在他看不到的十年里究竟承受了怎样的辛苦,才会有江湖传言中令天下人侧目的天机阁主?
内力可以受顾惊鸿所赠,那绝妙的剑法却要她自己亲手练习。
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素手执剑,纵使无数次伤痕累累也不肯丢下手中之剑,终成绝世剑法。
他强忍心中怜惜,小心的将她鬓角散乱的秀发撩起,只觉触手温软,与她一身冷硬的脾气竟毫无相同。
陷入沉睡的女子,已不知帐外风寒,更看不到眼前男子墨眸之中的焚心之痛。
日落月升,他孤坐于榻旁,久久不动,仿佛人已入定。
侍从长宁掀帘而入,瞧见的便是他的主子落寞无助的样子。在他心中无所不能,天纵奇才的主子何曾有过无助神色。
他一时忍不住,哀声道:“殿下,薛阁主她不会有事吧?”
风珏决然摇头:“本王绝不许她有事。”说罢,自长宁手中接过奏报,挥手让他离开。
风珏坐于榻前,将批阅过的奏报封好,交于侍从,便再未出过大帐,只一心为她梳理内伤。
整整两日,她四处乱窜的内力方被他归于一处,不再有真力衰竭之险。
风尘仆仆而来的男子进得帐内,见到得便是这样一幕。
美丽安静的女子沉沉而睡,倦及而眠的男子趴在榻侧,清隽眉目里有不现于人前的满足。
风珏一向警醒,惊觉生人靠近,倏然睁眼,瞬间便看到了满身风尘的男子。男子一身风尘,显然是得了消息片刻未停的赶来。
他对着来人无声而笑,目光里却满是阴沉之色,十年时间里对她惦念不忘的果然不止自己一人。
“皇兄储君之威真是强大,竟能令侍从不报而入?只是皇兄你亲历险地,就不怕皇后娘娘知道后忧心吗?”
太子风琚神色淡淡,对于风珏的嘲讽之言毫不在意,只是关切的望向沉睡的女子,“阿妍她怎么样了?”
风珏闻言神色愈发冷漠,“她好与不好,皇兄已经看见,何必再来问我?她身子羸弱,本就不适宜习武,顾惊鸿为了她能在高手云集的江湖之中有自保之力强行将内力传于她,而她虽得了护体神功,却也只限于自保,远未到能自如使用的地步。此次她强行催动内力,已伤及肺腑,虽然救治及时,一时之间无性命之忧,但终究是损伤太过,只怕会折损寿数。皇兄,看见这样衰败的她,你是否还无悔当年选择?”
风琚神色黯然,温润的眉眼里满是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