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下帖之人如约而至。
晚风习习,河面泛起堆叠的波纹,月光碎成一片一片,有一只朴素的乌篷船正靠岸,男子一身月牙白广袖长袍立在船头,明明看起来穷得叮当响,却偏偏让人觉得尊贵无。
一个人来的?
胆子很肥啊
“主人,景初白来了。”玄九在下头踢了一脚树枝,整个树冠都跟着晃了晃。
“我知道。”此时,作为回报,我也拍了拍蓬松的树叶,只听到“噗通”一声,“哎哟”紧随其后,带起一堆落叶。
很好,多嘴多舌的人终于得到了教训。
听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近,倒是没有想到昨夜受了那么重的伤,他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出现在外面。
一个人大摇大摆,无所畏惧。
终于,景初白在树下站定,而掉落在地的玄九,已经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
景初白苍白着脸色,微微扬起头,扬唇一笑:“公子,高处的月色可美?”
“若要知晓月色是否怡人,不妨一同来观赏观赏!”我低声笑开,弹出袖的白绫,缠住了他的腰身,轻轻往回收力。
而景初白也并没有反抗,任由着我将他拉树顶之。
收回白绫,他花了些气力才能维持站立之姿,倒是面前躺着的那位,看起来轻松惬意。
月光清浅的洒下来,照见那张雌雄莫辨的倾世容颜时,景初白的眼瞳瞬间紧缩,凝结成冰。
公子,还是小姐?
这么想着,景初白抽出腰间的软剑直直向我刺来。
可惜了,动作太慢了,我慢慢地抬起手,夹住指尖轻轻折断,弹向他的手腕,景初白吃痛扔下了软剑。
见此,他并没有放弃,还想射出袖间的暗器c毒药,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个扫堂腿绊倒他,手脚并用,缠住了他的四肢。
虽然很羞耻,可我还是复制了玄九的招数。
感觉还不错。
一顿纠缠下来,景初白气喘吁吁,胸口处隐隐有血色渗出,他试着挣扎,最后还是放弃了。
而我,则是气定神闲地看着他的小动作。
“看来,你昨天还是被打得不够惨。”我拍了拍他的脸颊,坏笑着说道。
这家伙的皮肤竟然和玄九不相下,到底吃什么长大的?
然而景初白已经被吓得忘记了反应,他眸光颤抖着,“你,你在干什么?!”
手指轻飘飘地在他的脸颊流连,我轻声答道:“失败者,有资格问吗?”
“你!”
景初白已经全身心地体会到了身的这位并不是女子,但是也不至于那样无赖吧?
虽然是自己有错在先,却也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报复,真的真的是很让人难受。
景初白冷静下来,说道:“在此之前,在下怀疑你是我的一个故人,有所冒犯。”
我睨了他一眼,“不是故人,是仇人才对吧?”
“算是吧。”
我抿唇一笑,拉着他飞下大树,还是站着说话较自在。
“我的名字是闻人凉,不知道公子的那位仇人高姓大名?”
景初白摇头,“这些都不重要。”
呵!不重要,是忘了才对吧,毕竟只是一个被抛弃的可怜人。
“不知公子约我前来,所为何事?”
“为昨日公子的救命之恩。”沉吟片刻,景初白微微颔首。
“那拿钱来感谢吧。”我伸出手掌,简单粗暴地提出要求。
“可以,不知道公子要多少?”景初白顿了顿,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那要看一国宰相的命,值多少钱了。”我从容一笑,倒是也不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