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是趴在沐长笙的背。
嗯,应该不是我主动爬去的。
我摸了摸冰冷的面颊,好像是有点烫,不过也没有到残废的地步。
我蹭了蹭他的后背,他也微微转过脸来,脸色好像不怎么好看。
“沐长笙,你要带我去哪里?”
“不知道。”
沐长笙摇了摇头,湿热的气息有紫琉花的味道,略微甜腻。
“这里有妖兽。”你打不过他们。
“嗯。”
“什么?”
“我知道这里有妖兽。”沐长笙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你不应该背着我乱走。”因为你是一个脆皮,并不抗揍。
“我不怕。”
不怕?他为什么不怕?
微微偏过头,我使劲儿想了想,莞尔勾唇。
嗯,我是妖兽的头头儿,幻魔森林的那些小伙计们见了我跟孙子似的,神遗之地的妖兽好像也没有跳出来祸害我们,哪怕我现在也算是一个高阶脆皮。
这或许是血脉的力量。
可我也没有管他是否害怕,只不过一起待了些日子,我发慈悲没有扔下他不管,所以他以为我关心他了。不过,沐长笙的变化可以说是翻天覆地了,我无福消受。
“放我下来吧。”轻拍他的肩头,我悠悠开口。
说起来,他背着我走了很远了。林间小路已经变得视野开阔,还能看见平坦的大道。
“一个人挺累的。”
“嗯,你放我下来不累了。”
“不放。”沐长笙的语气又开始强硬起来。
我无力的翻了个白眼。
也不知道刚刚是谁说累的,我的心才累呢!
“你以前为了我做了很多。”
“不记得了。”捂嘴打了个呵欠,我对那种墨迹拖沓的故事情节从来不感兴趣,喊打喊杀才较适合我的气质。
“压抑着天性被一群小丑欺辱,忍得很辛苦吧?”
“是痛苦。”乍一听到他对自己的同门以‘小丑’来称呼还有些惊讶,不过这并不足以让我对他的死脑筋改观。
“为情而苦,不值。”沐长笙说的一本正经。
“嗯。”这话应该说给炎筠听听,不过她也不会懂,大抵还会以为这是来自梦情人的关心。
说到底,是一个字,贱!
“可是,情字难解,越是抗拒越是汹涌,为什么会这样?”
“别说你喜欢我。”我甩了甩头,皱眉道:“这不是蜀山弟子能说出的混账话,说句不客气的,你已经欺师灭,更过分的是,你对我的羞辱好像不准备做停。”
脚下微顿,沐长笙紧了紧托住我的臂膀,然后如若其实地往前走。
“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哦,你是没有在所有人欺负我的时候再狠踩一脚,因为你压根儿不在意;你也没有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再补一刀,因为你觉得我应该被所谓的正义凌迟;你更没有在我对你心灰意冷地时候潇洒地走开,因为你觉得我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笨蛋。”
我缓缓地诉说,自然而然,举手拍落树叶的露水,倏尔没入发间。没能捕捉到它碎裂的画面。
沐长笙走路的速度很慢,在我不知所谓地说了那么多之后,他走得更慢了,与蜗牛赛也会淘汰。
“我才是笨蛋。”他明了抿唇,胸生出了名叫后悔的情绪。
“不,你是混蛋。”
在这样一场以真心为赌注的游戏里,一方付出真心,付出生命,另一方无知无觉,视而不见,当不对称的结局来自意料之,再多说什么都是对过往的抹黑,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