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的好天气在这新的一天消弭不见了。
厚重的乌云黑压压一片,磅礴的雨做了重重的帘子,滴滴答答用力地敲打在门窗之,喧闹非常。
冷寂的栖凤宫幽暗而昏沉,空气的酒气还未散尽,经过一宿的发酵,味道异。
南柳月动了动手指,由蹭了蹭怀的柔软,鸢尾花的馨香萦绕鼻尖,他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脑袋的酸痛让他没能立马起身,而是更加紧了紧怀抱,满足地笑了笑,嗓音喑哑干涩,“念。”
昨夜的记忆恍恍惚惚回到脑海,怀的真实提醒着他,一切都不只是个梦而已。
没有得到回应,想着太后娘娘可能被自己压坏了,南柳月赶紧翻身躺倒一边,抬头望向那抹印在心的容颜——
“念?”
原本漆黑如夜的长发已经鬓染霜白,眼角叠出了褶皱,只是眼睛依旧明亮如星辰,让人惊觉如坠梦魇。
他抬手扫过那熟悉的眉眼,指尖在那触目的皱纹流连,心下一阵刺痛。
“酒醒了,离开吧。”我拂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送客。
“念,你这是怎么了?”南柳月扶着我起身,还尽责地在我背后垒起了软垫。
“如你所见。”
没想多说些什么,我顺势靠在软垫。
美人蛊已经被金祁蛇消化成渣了,我现在这副模样只不过是简单的障眼法,将计计,釜底抽薪,才能不战而胜。
面对面坐着的南柳月黑袍微乱,黑发披散,眸噙着愁绪,视线一瞬不瞬地锁着我。
很抱歉了,南柳月。
听到栖凤宫有了动静,彩月这才端着铜盆进来。
门被推开,我没有动,南柳月也没有动。
外头的雨声密密麻麻,这是闪电撕开一道缝,轰隆隆的雷声震彻大地,可怕极了。
彩月刚刚拨开珠帘一角,看到了这么一个状况,于是还未来得及细看便放下了手。
太后娘娘和国师之间的气氛好像不对劲。
“是毒吗?”栖凤宫的大门重又被关,南柳月沉声开口。
我瞥了他一眼。
次被他看到了我脱力的一面,他在怀疑我了毒,现在这样,这样的想法怕是在他心里根深蒂固了吧?
既然这样,那让这样的误会继续下去吧!
“你为什么不说话?”南柳月抿了抿唇。
我抚了抚眼角的皱纹,不发一言。
南柳月定定地看着我的脸,不愿意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轻慢的动作现在看起来格外心伤。
不愿意告诉他吗?
宁远自己独自承受衰老,打定主意接受一切一样的眼光也不愿意告诉他这背后的缘由。
是因为造成这样的结果是因为一个不能说、不好说的人。
秦玉儿?被她咬死不愿松口的秦玉儿?
心底无奈地叹息,他在她眼里是这样不能相信吗?
收回停在眼角的手,我看着南柳月眼里的厌弃,看着他眼里挣扎,所有存在的不存在的事实已经在想象与猜测成形。
我浅淡一笑,笑意不触及眼底。
“国师回吧,栖凤宫不见客了。”
故事已经接近尾声,再多的感情投入都没有办法收回,安静地等待判决来临,于谁,都是一种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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