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街上碎石不多,砸了一阵也就没有了。
车把式顶着一片骂声,催着马儿离开,等他们好不容易进了杨家,再下来看那马车,车厢上东一个西一个的疙瘩。
被砸了脑门的小媳妇子见状,也不觉得自家惨了。
内宅里,杨家老太太正高声骂着贺氏。
这一对婆媳,关系一直不怎么样,贺氏刚嫁进来的时候,杨家老太太就给了下马威。
此后大大小小的摩擦不断,直到贺氏生了两个儿子,老太太看她才稍稍顺眼了一丁点。
这几年,也就是杨家老太太年纪大了,把家里事情都交给了贺氏,婆媳关系才勉强算是平稳了些。
不出事无碍,出了状况,矛盾就裹着陈年旧账,一块儿翻涌起来了。
“你言之凿凿,说徐砚就是那等人,这回决计不是被人陷害,而是真真切切的,”杨家老太太指着贺氏的鼻尖,道,“你说徐砚进御书房是挨骂去的,当时帮徐砚说话、作证的小公爷也在场,都没有拦住,圣上是真的气坏了,要处置徐砚。
现在呢,徐砚是清白的,是被人诬陷的,那我们杨家成了什么了?”
贺氏被劈头盖脑骂了一通,哼道:“您骂我做什么,我都是照着您的意思办事儿的。
您说是我误导了您,可年节里,您要与徐家断了往来,把您女儿赶出家门,那总不是我误导的吧?
明明是您自个儿做的选择,怎么能算到我头上来呢?”
贺氏回嘴,杨家老太太更加怒不可遏:“你这是跟我说话的态度?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了!”
年轻时,贺氏是怕婆母的,可现在,她根本不怕。
一个离死不远的老太婆,能把她怎么样?
“您与其跟我说道规矩,不如琢磨琢磨,眼下那风声怎么办吧,”贺氏撇嘴,道,“您骂得那么畅快,却是骂错了,外头都等着您的消息呢。”
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红了杨家老太太的眼睛,她就知道这个儿媳妇不是个好货色,当年还是手下留情了,没有把她收拾老实。
老太太与左右道:“把她压下去,去祠堂跪着!”
贺氏笑道:“那您不辨是非,给杨家惹来了无数骂名,您是不是也该与我一道去祠堂跪会儿?”
若是往常,贺氏即便不怕婆母,也不会这般说话,今日着实是叫外头突然掉转头的风声给惊到了,气急败坏之下,不管不顾起来。
婆媳两人撕破脸一般,引来的是底下婆子丫鬟们的争斗。
老太太身边的要拉扯贺氏,贺氏那儿,哪怕横行霸道如汪嬷嬷,也不敢朝老太太出手,只涌上前去护贺氏。
一时间,闹作一团。
直到传来杨昔知的马车被丢了石块、脑门上还挨了一下的消息,这厢才收场。
贺氏心疼儿子,急急匆匆就去了。
杨家老太太气呼呼骂着“娶妻不贤”。
同样是杨家人,阮馨却好似与这些纷争无关,歇了午觉起来,听说了长辈之间的闹剧,她淡淡笑了笑。
她在书社时,接触过不少官家太太,见她们说话稳重、进退得当,书上也说世家底蕴,不靠衣衫,只那举手投足间的气派就与寻常人不同。
可最终,她遇上的婆母是贺氏。
阮馨本以为贺氏是其中的特例,起码杨家里其他的老太太、太太,还是有模有样的。
直到现在,她听老太太与贺氏的争端,才发现,本质里并无不同。
阮馨偏过头问画梅道:“官家老太太都是那副样子的?徐家老太太是什么样的?”
画梅想了想,道:“与杨家这位老太太反正是不同的。”
这话并没有说错,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