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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出闹剧,起于杨昔豫与画梅,侄儿与姑母的丫鬟,说起来丢人是丢人,被议论也是难免,可要说多关乎徐砚的前程,那是远不至于。

    说道了一些日子,等有新热闹可看了,这儿也就散了。

    可王甫安与金老爷突然下场了,借着全城都在看杨家热闹的东风,把祸事引到了徐砚脑袋上。

    在两湖与一女子有了首尾,单单只是风流事,徐砚最多也就挨骂一顿,损了名声,但后续到底会走到哪一步,看的就是有没有人借题发挥,有没有人一顶一顶的高帽子往上戴了。

    杨氏最初担心的,也正是这个。

    一次损、次次损,一次认栽,往后还能逃脱得掉?

    因而徐家说什么都不认,一定要说个明白。

    只是,杨氏也没有想到,借题发挥、织了一顶一定高帽子给徐砚戴上的,是她的亲娘。

    不忠不义不仁不耻不孝,这样的名声压在一个寻常百姓身上,都要抬不起头来,何况是朝廷官员?

    这不是枷锁,而是泰山压顶。

    这叠帽子摘不掉,徐砚官途尽损。

    不止是杨氏没有想到,连给杨家下饵的蒋慕渊也没有设想到,杨家老太太不鸣则已,一鸣,便是震彻山林。

    楼下大堂之内,食客们纷纷反复说道着那席话。

    有人说,杨家到底是出过几任大官、世代念书的大家,老太太骂人都与寻常不同,一套又一套的,听得人一怔又一怔,却又觉得十分有理,一股子大道理,像是浩然正气扑面而来。

    字字振聋发聩。

    先生学子们都说,骈文最有气势,如滔滔大江滚滚而下,但市井百姓,有几个读得懂骈文?听得明白其中引喻?

    杨家老太太的这些话,是日常用的,是不识字的老百姓都能听懂的,因而一下子就传开了。

    就连三岁小儿,哪怕记不得前面那一些罪状,不忠不义不仁不耻不孝的罪名全记住了。

    有人拍着桌板,夸赞杨家老太太高义,话里话外,一个忠言却逆耳、不得不大义灭亲的痛苦老母亲形象树立起来了。

    府中有这样的老太太,杨家的家风怎么可能不高洁?不端正?

    “那侍郎夫人呢?”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侍郎夫人当年榜下择婿,不管不顾要嫁给刚中了举人的徐侍郎,是一早就叫男人迷了心神,眼下又快二十年了,吃喝徐家穿用徐家,哪里还记得娘家教导的那些啊!”

    “那杨家二公子呢?”

    “二公子是在徐家养大的,年轻人心智最要紧的几年,耳濡目染的全是徐家里头那些,啧啧!”

    ……

    那些捧一个踩一个的言论,听得孙恪连连撇嘴。

    其实,杨家本是不需再淌这趟浑水的。

    风向吹向了侍郎府,所有人都盯着徐砚与那曲娘子的事儿,谁还记得杨昔豫与画梅?

    杨家此刻只要装死,什么都不参合,就已经是上岸了。

    等徐家与曲娘子闹几天,百姓们一窝蜂去看孙睿娶侧妃,再之后,哪怕没有新鲜事,也不会有人记得杨昔豫的破事儿了。

    只是,杨家还是下水了,成了现在跳得最欢的那条鱼。

    思及此处,孙恪直直打量着蒋慕渊,心里有些嘀咕。

    在王甫安和金老爷设局之后,孙恪就知道,蒋慕渊想拖杨家下水,他要浑水摸鱼。

    蒋慕渊与杨家能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杨昔豫缠着顾云锦,早叫蒋慕渊安排了局面,让顾云锦亲手打回去了。

    眼下还盯着不放,蒋慕渊真的是锱铢必较。

    作为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表兄弟,孙恪举双手双脚赞同蒋慕渊的“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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