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来寻我说了?”顾云锦支着腮帮子,抬起眼帘道。
徐令婕吸了吸鼻尖:“我就是憋得慌。出了这种事情,我还能与谁说去?”
“也是。”顾云锦颔首,很是认同。
在顾云锦眼中,徐令婕只是个闺阁里的姑娘,一根筋,各种光怪陆离的事情见得太少了。
突然发生了这样的状况,怎么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偏这样的丢人事情,徐令婕不能与外人说,她这点机灵还是有的,可一个字都不说,委实难受。
而府里,谁能听她倒豆子一般骂那几个人呢?
侍郎府里上下,这会儿怕是各个都想骂人,轮不到徐令婕说话。
闵老太太就不用讲了,她与杨氏婆媳之间本就是东风压倒西风,她能骂杨昔豫招惹石瑛,却开脱不了石瑛监守自盗、还反过来害人,她在杨氏跟前总归要先低一低头的。
可杨昔豫与画梅搅到一块去了,闵老太太的腰杆瞬间就直了,能不借题发挥吗?
坏了徐砚的名声,让纪致诚看了场笑话……
各种由头,脚指头就能想出来。
而这两个由头,正是徐老太爷最严重的。
杨氏吃亏是吃定了。
二房肯定也担心,姑爷到岳家来吃饭,长房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笑话,魏氏在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咒骂不请自来的杨昔豫呢。
徐令婕又噼里啪啦骂了一通:“我就没有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人!
是他们杨家要与母亲断了往来,你是没看到,年节里母亲从外祖家出来时,人都跟丢了魂似的。
换作是我,有一天我爹娘都不要我了,那我受不了的。
母亲挨过来了,不再去贴人家冷屁股,结果又让杨昔豫开道,先凑上来。
不就是见父亲回京,圣上不仅没有处罚,反而还赏了酒菜吗?
来了就来了,侍郎府不缺他们两双筷子,可你看他做的是什么事儿呀?
仗着酒气,胡乱行事,他不把母亲害惨了,他不舒坦呀!”
顾云锦没有插嘴,只是给徐令婕添了盏茶。
她年节时听说杨氏与杨家失和,也十分诧异。
虽然,前世,杨氏与杨家最终也越行越远了,但那毕竟是在杨家老太太亡故之后,杨氏与贺氏的姑嫂关系不能调和,尤其是在顾云锦的“生死去留”上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也就一拍两散了。
从今生来说,他们散得早了些,尤其是由老太太亲手斩断了杨氏心中的亲情。
杨氏是个事事以娘家为先的,这么多年,亲生的儿女都要排在杨昔豫后头,被亲娘那般对待,的确会寒心。
不过,顾云锦不认同徐令婕所说的“杨昔豫是开道先锋”,她从前在杨家生活过,还算清楚老太太与贺氏的性情。
杨家老太太极好面子,说出去的话,绝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怎么可能会转弯呢?
贺氏做事只凭喜恶,她不喜杨氏,不会让杨昔豫主动给杨氏示好的。
今日之行,应该是杨昔豫与阮馨的主意。
而杨昔豫招惹画梅,也不是什么酒后糊涂,分明是早有瓜葛。
怪只怪,杨氏一直叫画梅瞒在鼓里,不清楚她的丫鬟与她的侄儿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就发生了故事,结果叫画梅破釜沉舟,闹出这么一场戏来。
作为现在的局外人,顾云锦不得不说,画梅真的把杨昔豫的性子摸得很透,她吃死了杨昔豫的软,也知道她编出来的鬼话不会被驳斥。
杨昔豫只会随波逐流,但阮馨会顺水推舟,倒是出乎了顾云锦的意料。
不管怎么样,画梅进了杨家,肯定不会是毫无波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