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很是热闹,今日进城百姓多,又出了这么一桩事儿,街头巷尾都在说道。
青龙偃月刀倒下来,还死伤了几十个人,在关帝爷诞辰这一日,已然是一种凶兆了。
百姓们交头接耳的,口中叹着可怜,心底里想着的却是旁的。
不久前才烧了两条胡同,如今又是这样,之后还会不会再出灾祸?
消息最灵通的素香楼,正是人声鼎沸。
东家站在后门小巷里,为难地看着只露出半个下颚的人,搓着手,道:“五爷,这消息往外头传,我们素香楼不会被衙门带人给封了吧?”
他要赚钱,但也要有命花啊。
五爷的声音沉沉的,道:“你只管往外头说,养心宫,北一c北二胡同,关帝庙,这都三回了,回头就该满天下找燕清真人了,朝廷文书发出去了,还管得了你们的嘴?”
东家心里发虚。
养心宫坍塌的事儿,京里人人都知道,可燕清真人在清明祭祀上提点圣上却反而被赶出京城一事,老百姓都是不清楚的。
素香楼要是第一个说,人气是有了,但当真不会出事儿吗?
五爷似笑非笑看着犹豫的东家,道:“你不说,东街上总有消息灵通的。”
东家脖颈发凉,五爷就是他的财神爷,他哪里敢把财神送给别家去,当即心一横,道:“听您的,我这就交代下去。”
见东家要回去,五爷止住了他,朝不远处招了招手。
东家这才瞧见,那个角落里还有一人,那人浓眉大眼,看着极其精神健硕。
五爷道:“这是阿袁,我有时候不在京里,有什么新消息,他会来告诉你的。”
东家哪里敢叫什么“阿袁”,论年纪也不好叫“哥”,规规矩矩唤了声“袁爷”。
袁哥绷着脸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东家去安排了,五爷和袁哥一道走出了小巷。
袁哥琢磨着问了声:“五爷您要出京?”
“有位贵人交代些了事儿,要亲自去办。”五爷顺口答道。
话点到为止,袁哥就没有再问,他心里多少猜到了,他们五爷会从叶城进京来,也是因为那位贵人。
只是不晓得到底是什么来历,能让他们五爷一心一意替他做事。
叶城周家,开朝时太祖爷封的永定侯府,只承袭七代,到五爷的曾祖父那儿,就是最后一位永定侯了。
前几年老侯爷过世,周家的爵位就没有了,可毕竟是建朝旧臣,又在叶城经营了百年,根基依旧在。
五爷是周家的嫡长房出身,按说能顺顺当当在叶城当他的公子哥儿,却在临开春时,突然就起了入京的心思。
他们底下这些人反正是劝不住五爷的,听说周家里头也劝了,一样没用。
五爷做了决定的事儿,谁都改不了。
袁哥犹自想着,突然就听见五爷唤他。
“阿袁,”五爷的声音不重,甚至因为年轻,很是清朗,“你这趟回去明县,把手下人安排了,把那儿的事儿交给个明白人,你往后就进京里来帮我,我一个人不够。”
袁哥向来是五爷说什么那就是什么,颔首道:“听您的,我看许七挺灵的,我就交给他吧。”
五爷对那些人都极有印象,一下子就记起了小胡子许七,点头应了。
这厢袁哥与五爷告辞启程,那厢素香楼大堂里,已然是一片轰动。
燕清真人曾在西山灵音观小住,道行出众,在京中百姓里极有善缘。
有老妇听得直皱眉,叹道:“三月里,真人还给我解过签,我当时问他会在灵音观待多久,真人说要住到秋天。
四月里我再去时,真人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