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百官齐列。
已过了早朝时间一刻钟,皇帝还没有出现。
皇帝从来不迟到的。
群臣已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一些有门路的,昨晚上的事情大致也都有些了解,不免开始猜测皇帝是不是出事了。
又过了约一刻钟,只听后配殿传来太监一声绵长的通报,“皇太女驾到――”
这可真的奇怪,皇太女还没有上过朝呐。按照国制,皇太女大婚之前是不能上朝的。
难不成,皇帝真的出事了?
底下吵得愈发大声了。
苏凌萱就在一片各异的目光中,一步一步缓缓登上了高坐,在龙椅旁的次座上坐下。
皇太女深居内宫多年,倒也把该学的都学了个透,只不过一直没有什么实践的机会罢了。
逶迤的裙摆沿着台阶一路向下铺开,繁复奢华的刺绣飞凤在烛光的掩映下展翅欲飞,华丽大气的凤冠垂下的赤金流苏遮住了她妆容精致的脸,她眸色平静,就这么一眼,底下竟都安静了下来。
苏凌萱倒没指望这么容易就压住了他们,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们如今安静些也在情理之中。
片刻,她缓缓开口:“母皇身体抱恙,由本宫代理国政。”不等底下人有什么反应,她又道:“锦春,宣旨。”
她到底不过是个皇太女,还需要皇帝的圣旨。
锦春不紧不慢地宣旨,苏凌萱端端正正地坐着,一边不免想,若稍后宣读封王旨意,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响呢?
江州的事情肯定是要说的,只是这两件事既然撞在了同一天,先说还是后说,效果必然不同。
何况苏凌远封王对她威胁最大,让她宣旨,不得不说,皇帝良苦用心。
皇帝根本没有宣太医,是不是真的病了,她也不知道。
苏凌萱在心里暗暗唏嘘,考量了很久,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终归羽翼未丰,这个时候,并不适合与苏凌远为敌,哪怕借别人的手也不可以。
此刻,苏凌远强撑着坐在凌霄身上,眼前发黑。昨日一宿未眠,拂晓时召人紧急重新部署了兵力,收到玄天承的信后,又安排了各州府的人手,临出发前还在阅读寒轩各据点的加急文书,现在状况实在不好。好在凌霄是神驹,不需要他操控。故而外人看来,这位战神依旧神采奕奕。
他心中依旧有不好的预感,随着越发临近镇南关,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昨天晚上的事,若说是针对他,只能算作勉勉强强,但若接下来再发生些什么,可就不是轻易再能解释得清楚的了。
他悄悄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才转头问容穆,“永州可安排好了?”
“一切准备就绪。”
“各州府呢?”
“也好。”
“嗯。”苏凌远稍稍放下心来,不再说话了。
“殿下,按照玄公子之前的查探,各州府都有不明数目但的确存在的兵力暗中潜伏,我们在明又处于被动状态”她偏头看去,只见苏凌远将背挺得笔直,额角滚落一滴汗珠,不知听没在听,不免焦急道,“殿下,调走了金吾卫,您的安全无法保障!”
苏凌远没有答话,刚毅的脸在阳光下显得愈发苍白。
金吾卫是他的亲卫,多少次救他于生死一线。可短时间极速行军,唯有金吾。
苏凌远望着远处的镇南关,微微牵了牵嘴角。
加封旨意刚刚宣读完毕,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苏凌萱凤眸扫过一干人等,一声轻笑。她甚至略带悠闲地玩弄着鎏金的护甲,等待着下面的人开口。
她的立场已经摆给皇帝看了,至于接下来他们怎么说,会不会说出什么有意思的话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