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谁,看到此情此景,都难免失声大叫。
在祖师爷的壁画后,藏着一条暗廊。这条暗廊十分隐蔽,若不是因为公主的声音从壁画后传出,我根本不会发现这里还有这样的一处地方。暗廊很暗,大厅里的光线几乎没有照到此处。我一边沿着暗廊摸索着前进,一边暗中思索着冯翔他们究竟是如何摸进此地的。
走了约百来步,隐约看见前面有点点黄光,于是连忙快步赶上。原来,在暗廊的尽头,还藏着一间小房间,冯翔c仇捷和公主就站在房间前向里张望。与藏经处那毫无兴趣的打量不同,他们很明显已经被面前的事物所吸引,但因为某种原因,他们没有走进去。
我走到冯翔身后,轻轻拍了拍冯翔的肩膀。谁知我的手刚一碰中冯翔的肩膀,他便似乎撞邪一样大叫起来,将我吓了一跳。冯翔面色煞白,双目圆睁,似乎也被我吓了一跳。正当我好奇为何我的这一轻轻一拍会将冯翔吓至变色时,我的目光不经意已经越过了冯翔,落在了房间里。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没有走进去,他们是不敢走进去。那一刻,我觉得全身的毛孔顿时紧缩,血液在身体内凝固了起来。房间中的情形,除了能用“触目惊心“四个字来形容外,再找不出第二个贴切的词语。
这件房间很小,似是茅房一样。与密室的其他地方不同,房间里并无铺砌石板,保留了黄土的墙面。正对着房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具骷髅——一具衣衫褴褛c白骨上还带着斑斑猩红的骷髅。
这具骷髅被人用铁链绑着双手,吊在墙上的铁钩上。骷髅的头垂在胸前,后颈上每一处关节都赫然可数。骷髅的骨头上留着划痕,有些地方甚至已经骨折,由此看来,死者生前必然受了一番折磨。骷髅身上挂着一件长袍,长袍已经破碎不堪,但仍然隐约可以看出,那是一件尤素福手下所穿的长袍。从骷髅脚上的饰物来看,这具骷髅曾经是一个女人。她的上身虽然挂着长袍,但裤子却不翼而飞。
一想到面前这个骷髅头上那两个空洞洞的眼眶,曾经是一双风情万种的眼睛之时,我便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毕竟,那骷髅虽然垂着头颅,但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她都像是注视着自己。
这具骷髅并不是这个房间中最恐怖的事物。两旁的墙壁上,挂着一排排的刑具:皮鞭c木棍c狼牙棒c铁钉板c剔骨尖刀,不一而足。还有很多刑具,是我们见所未见的。这些刑具上都带着猩红,可见都曾经从受刑者身上扯下过皮肉来。不管是谁,只稍看一眼墙上挂着的这些刑具,都能想象得出,受刑者曾经是何等的生不如死。
而比起骷髅和刑具要更具冲击力的,是正对着房门的那面土墙。土墙坑坑洼洼,全是指印和划痕。猩红的血迹已经不是新鲜事物了,因为房中四处布着人的皮肉,一个血红色的大手印,就印在墙根处。
那个手印应该属于一个曾经在此地受刑的人。那人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刑具用在身上,已经感受不到痛楚了。他只求一死,但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在那一刻都变成了奢求。他瘫在地上,好似蝼蚁一样匍匐爬行。慢慢地,他来到墙边,用尽最后的力气,希望能从黄土墙上抠出一线生机。
血手印留下的时间,似乎要比这具骷髅早得多。它就这样留在了墙根处,鲜血渗进了黄土,与黄土融为一体。
这个房间十分逼仄,而且毫不通风,但却一点血腥味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些人要死了多久,血腥味才能够从这里散出去。
我的目光已经被这间骇人的房间全部吸走,就连将视线移开的念头都没有。四周无半点响声,静得令我有些耳鸣。
“不知道尤素福是否知道,这里藏有一个私刑室,或者——”我急刹住话头,但心中却已将这句话补全了:或者这就是尤素福的私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