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为了不耽误行程,使团重新启程,离开安阳郡进入河西走廊。安阳太守一直送出了几十里地才停住。他满面愁云,担忧着自己的仕途。师傅在事发之后第二天便派出了快马赶回洛阳,向太后禀报了失火之事。
我和冯翔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开路,师傅和仇捷则在公主身边随行。虽然小慧已经主动提出要贴身保护公主,但师傅仍然不放心。他仗着云峰剑亲自守护在銮驾左右,以防不测。小慧骑着马,与銮驾并行,一路上欢天喜地,不停地和公主说话,活像一只开心的小云雀。
车师使节就在我身后不远处。他换上了胡服,骑在马上正和他的守卫阿扎聊天,时不时回头瞥一眼师傅。自从那晚失火之后,一连两天我们都看不见车师使节的身影,但到了第三日,他却突然跑来找师傅,要求使团启程。师傅告诉使节,他已经派出了快马返回洛阳,正在等候太后的均旨。但车师使节却坚持起行,以免耽误行程。他的这些反常举动引起了我的注意,如今我已坚信那晚失火之事和车师使节大有关联,我甚至产生了一个大胆的设想:那晚的黑衣人就是车师使节!但苦于找不到证据,我只能继续暗中观察。
冯翔骑在马上,一脸的沮丧,时不时还咕哝几声。原来,当晚一场大火,烧光了他父亲临别时送给他的那些物件。那里面除了干粮外,还有不少的皮衣杂货,就连他最视为珍宝的那件白狐裘,也在当晚付诸一炬。我觉得,他这一路上如此闷闷不乐,有很大原因是因为那件狐裘。
我们走了大约两个时辰之后,师傅便下令原地休息,并开始埋锅造饭。使团众人纷纷下马,将马散放在地上吃草,然后便开始准备午饭。我和冯翔亦解鞍下马,坐在大路旁休息。这时,小慧纵马跑了上来。她骑着一匹小栗马,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满了酥饼。
“大师兄,这个是公主赏赐我的糕点,我拿过来给你尝尝。”
冯翔伸着脖子望了一眼盘子里的糕点,然后飞快地伸出手来便抓了一块送进嘴里。小慧见状忙嗔道:
“这是我拿来给大师兄的,哪有你的份!”
冯翔的嘴唇边留了些饼碎,手里还握着半块酥饼。他一边嚼一边说:“这说不准是公主看我们开路辛苦,所以赏赐给我们俩的。你倒好——”说着把剩下的半块饼送进了嘴里,“偏心!”
小慧正要反驳,我连忙制止道:“师妹,你就让他吃吧,二蛋今天早上没吃东西呢。”
冯翔听我这么说,双眼顿时放光:“你看看,人家大哥那才是真的关心我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同时伸出两只手,从盘子里抓了两块酥饼,然后左右开弓地吃了起来。小慧白了冯翔一眼,问道:“你还在为你的皮货伤心呐?”
“什么叫皮货,那是白狐裘!那是我生日那天一个胡商送给我的,宝贝着呢!”说罢又继续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正在说笑之间,突然,使团之中传出了一声长嘶,声音凄厉悲惨,把我们吓了一跳。只见使团里有一匹黑马正在引颈长嘶,它焦躁不安,马鬃竖起,四蹄发抖。就在大家过神来的时候,那匹黑马突然开始摇头晃脑,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然后四蹄一软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抽搐不止。正当大家要上前察看之时,使团里的其他马匹亦开始嘶鸣起来,并出现了同样的情况。转眼之间,使团里面已经有十几匹马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样子痛苦不堪。使团里面的其他马匹见到这样的情形,亦开始躁动起来,有的在原地刨地打转,有的两蹄竖起c四处乱踢。人们纷纷上前,想要将那些躁动的马勒定,但却被撞倒在地。人喊马嘶,此起彼伏,乱作一团。
“公主!”我下意识地叫了出来,小慧和冯翔也大惊失色。我和小慧交换了一下眼神,拔腿就向公主所在的方向跑。公主銮驾前的那四匹白马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