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瞧着堂间里那个穿着石青色长衫的宦臣,心里冷哼一声,还真是不得消停。
“见过大人。”
“太后娘娘有请西平王进宫一趟,有要事相商。”
崇文皇太后身边的宦臣高显,连一品大臣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如今专门的来到西平王府传太后口谕,实在算是天大的荣幸了。可就是这天大的荣幸竟然没能得西平王本人亲自己来接,高显心里自然不会舒服。
“内宫事务繁杂,奴婢也是分身乏术,还烦请西平王能快些。”
青竹再是窝火,也不敢冲着这人发,只怕他这会摆了脸子,下一会受罪的便是他家殿下。
“是,还请大人稍等。”
这边青竹刚到厢房外,就见着段西山已经穿戴整齐。青竹突然听着段西山一声冷笑,不由出声:“殿下……”
“你们今日不用给我留门了,早些歇了便是。”
“可是……”
“快些吧,莫让高大人等的急了。”
段西山不耐听他啰嗦,快走了几步,朝着堂间去了。可青竹看着他那样子,分明就是强打的精神。他心中担忧,转身便去找了云姨。
“殿下身子就没好利索,这又要进宫去,还不知……”
一听这话,青竹拔腿便往外跑。瞧着早已空挡的堂间,他心里不知为何一凉。
“段叔,殿下呢?”
段巍瞧他神色慌张,不由的也是一愣:“殿,殿下跟着高大人走了,怎么?”
“我去宫门外候着。”
段叔却一把拉着他说:“殿下吩咐了,今日不必为他留门,想必是不会回来了。你,你莫要再给殿下添乱了。”
青竹一愣:“添乱?”
“咱们阖府上下的人,说难听些,都是殿下的掣肘,哪天……殿下会为了咱们委曲求全也说不定,你莫要再做些多余的事来让他分心。”
“段叔……”
段巍看了他一眼,又向他身后看了一眼。青竹回头,看到的是便是云姨和枯枝。
“我要在府里头等殿下,只要是殿下说的话我都听。”枯枝红着眼眶嘟囔着,惹得云姨也不由抹了泪。
“好,留在府里,早些歇下,明日里好好伺候殿下。”
再说段西山,心里早已做了准备。那日他同那人如此打斗,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更何况还是大白日的在戏馆子门口。太后的人,时时刻刻的盯着自己,发生了这事,若是不找他,只怕才会觉得不安。
“西平王到。”
小黄门唱和一声,里头出来人引了段西山进去。三跪九叩之礼行罢,也不见有人喊一声平身。
“回了京城倒是越发的不成体统了,西山,哀家让你在浣云府里学的东西可不是叫你用来与人斗殴的。”
“臣知错。”
“知错?呵,知错好啊。可怕就怕在,你只知道错,却不知道改。西山,不是哀家要为难你,只是如今,这内忧外患,你若是不能安生,倒是要叫皇帝如何是好?”
段西山跪卧在地,闷声说道:“臣知错。”
就似那一日在段琮面前他说着臣省得一般,在崇文皇太后面前,他也只会说臣知错。不管是说臣省得还是臣知错,他段西山都是绝对的毕恭毕敬。可听的人从来不这般想,崇文皇太后听在耳朵里的只有段西山的不服气。她瞧着下头的段西山,不由冷哼一声。
“算了,哀家说的再多又有什么用,你自己去殿外跪着,好好想想自己作为。还有,你要是怨恨哀家将你一身功夫废了……”
“臣知错,臣愿自断手筋,不再动武。”
崇文皇太后没想到段西山会这般说。听他语调也不过平平,喜怒不辨,太后这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