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枯的老僧来,看他面黄肌瘦,宛如行将就木!
但在这严寒天气,却只披一件薄薄的杏黄袈裟!
他并非去作晚课,而是出来晚眺,两眼漫不经心地往四野一扫,两片薄唇微微张合着,不知说着什么,总不外“南无阿弥陀佛”吧。
蓦地双目圆睁,若有所见,目光如炬,移足到轻披银霜的参天古木下,凝立如石,注视着山下
山腰荒径处有个白点,冉冉而起,在渐渐高起的岩中,忽隐忽现,从消失到重现,只一瞬间,已上升了很高,身形轻灵,疾奔如飞矢,毫不费力,就像团棉絮,因风飞舞向前!
老僧讶然想道:
“自我师徒避居“栖云寺”江湖咸少人知,在这风雪之夜,怎会有人来呢?看她那份轻功,世所罕见,堪称高手!”
想着,心里微起dàng漾,终年山居寂寥,倒希望生些事故!
须臾之间,白点显为人影,已走完上山的绝径,到得寺前的三尺短垣下,老僧躲在树后,微一探头,看清来人是个带剑的年少后生,面带戚容,双目惺松,那是跟仆仆风尘无关,倒像是对酒微蒸的神态!
少年在短垣下轻轻一纵,捷如仙猿狸猫,飘落寺门前,俊目迫不及待地搜寻匾额,当他看清“栖云寺”三字,轻轻一叹,心情似觉无限轻松!
那是说,总算是让他找到了!
黄衣老僧见来人是小小年纪,有些身手,不由动了咳念,暗起好胜之心,心想拜山求教,岂可如此无礼。
不由鼻孔喷出两道冷气,缓缓由树后转出,悄没声地立在少年身后!
那少年也真了得,立觉有警,突然回身,就在这旋身之际,有股沁人肺脾的清香,随之而起!
老僧一嗅,双眉轻皱,拂然不乐,付道:
“小小年纪,在这深山,尚且身带香囊,若在通杨大街,繁华都会,岂不涂脂抹粉,可见他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眼皮一翻,精光四shè,冷冷说道:
“你是何人,因何来到这栖云寺?”
少年趋前一步,抱拳为礼,恭敬急促言道:
“后辈姓杨,草字士麟,敢问”
说着,顿了顿,好似有无限戚楚,两目也湿润起来,又道:
“敢问宝刹……宝刹是否就是……“春夏秋冬yīn阳人”老禅师驻锡之地!”
要知“春夏秋冬yīn阳人”本名“四季上人”,只因与“不倒翁”朱儒赌技失手,依约改了名号,此乃奇耻大辱!
黄衣老僧一听杨士麟直呼恩师法讳,宛如火上加油勃然大怒喝道:
“好大胆,竞敢侮辱我恩师,“春夏秋冬yīn阳人”,岂是你叫得的!”
杨士麟一怔,不知错在那里,这名号乃老和尚初相见时亲自对他自称的,当场楞住!
他自在千松岭受老和尚临终重托,不辞辛劳,冒着“芝精”吐香,危及生命的大险,千里奔波,前来报丧!
这些日子来,眼看“芝精”隐隐发作,体泛奇香,总算不辱使命,如期赶到“栖云寺”,不料,劈头为这黄衣老僧斥为侮辱师门,教他如何不莫明其妙!
黄衣老僧见杨士麟傻头傻脑,一声不响楞在那里,厉声斥道:
“贫祸乃恩师“四季上人”关门徒弟北昆,你是何人门下,前来何事?快说!”
杨士麟听过这名字!闻言急于将来意说明,因道:
“敢问法师同门师兄在否,在下受“四季上人”之命……”
北昆和尚哼了声,道:
“你现在改口了,哼!你在何处,遇到我恩师,可有信物为凭?”
杨士麟悲伤当头,无心计较老僧的态度,乃说不得从行囊里,取出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