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麟望着远去的车影,痛苦万分,脑袋瓜直响,也忘了追敌,言道:
“我宁愿碰到一百个岳战,两百个铁头尊者,三百个冷若冰,也不愿遇到这种半个鬼女孩!”又痛心疾首的再道:“她可能是个疯子,是个……”
他泄气的缓步向前行去!
幸好,不久天也亮了。
他也找到一处荒村,一问之下,才知有条捷径,只要往西直走,便可到达山前寺,再翻过千松岭,岭下就是柴原。
杨士麟虽不贪日程,却极愿走僻路,因为他必需在途中少休一下,是“望日”将到,他照例要昏迷一天!因九茎芝在体内得不到疏通导引之故!
山前寺,早年是有名的古庙禅林,隔着一道祟山峻岭,跟山后寺迢迢相对!
寺中主持一向是由一对师兄弟担任,香火鼎盛。
自从宋、夏构兵、狼烟四起,这一带成了古战场,山前寺不幸惨遭兵焚,庙中僧侣四散,规模泰半损失,无人修复,败破不堪。
如今只由一支独秀的山后寺派来两个不管事的老僧,住锡照应,偌大一处庙宇,异常凄凉!
杨士麟到达寺前,已是向晚时分,不闻暮鼓,只见噪鸦!三问头门的檐角飞苔,大半薰黑残缺,僧舍墙坍壁倒!昔日的壮观,已不复见!
一个髦年老僧前来打理,一听是借宿,自在前引路,往一条长长的穿廊领去!
廊上漆黑,只有中殿挂着一盏长生琉璃灯!
为殿门上的横木遮着,光度幽暗,杨士麟四下观望,寺内满目疮痍,那有可堪借宿安榻之处!
老僧把他引到后面硕果仅存的一座僧院,说道:
“鄙寺并没有香火僧人,请恕接待不周,施主赶路,想来尚未打尖,老僧宅锅里尚有半碗冷饭!”
不久,老僧端来冷饭,和一个腌莱罐?裹面盛着隔年冬菜杨士麟道:
“小人略受风寒,大概有一两天逗留,预备蒙头大睡,不必禅师再来照应了,这里有五两碎银,权作香油钱,寒酸之至,请予收下!”
老僧和什诵声“阿弥陀佛”,施主破费了!猜知他无非不愿受扰,相谢之后离去!
当下,草草用饭,早早就寝,关严了门窗!
半夜里,芝精在体内发作,遗体酥软无力,有如醉酒,昏昏沉沉香气由汗腺中泄出,浓郁异常,室中似乎有万花争放!
次日早晨,依然昏迷不醒人事,直至高阳满窗,日以近午!
杨士麟体香始收,悠然回醒过来,浑身疲怠不堪,他把这个视为奇疾恶痪!
觉得既丢脸又惊惧,提心吊胆,生伯被人发觉,用来大快朵颐!
眼看天色已晚,自无赶路的道理,便和衣歪在榻上出神!
“明日到了柴原,希望能见到一个五短身材的老头,而且还要‘短’得很厉害!因为‘矮翁朱儒’顾名思义,定是个年已花甲以上的三寸丁了!朱儒者一株儒也,可证本门至尊必是个‘不倒翁’的老矮子!”
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又盘算道:
“可能不一定碰到矮翁朱儒,他一定归隐了,不然江湖中怎会无籍籍之名,速、九茎芝出土,他也不屑闻问?”
心中有事,想着自身之安危,若寻找不到,这三年时光,如何度过!令他不胜烦恼,思潮起伏中,时间过得自然快些!
约莫韧更时分,蓦闻院中有人喝道:
“朋友,行踪已露,够种的就快些滚出来,别龟缩在房里装孙子!”
“来了!好在身体已愈!”
杨士麟自嘲一下、但觉声音甚是耳熟,纫辨之下,似是天山派的宫商公子!不由得他甚是忿怒,自觉那夜在客栈中的搏斗,并不比他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