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玥抬头凝视着补特伽罗,面纱微微抖动,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眼睛里却饱含着泪水,她猛地转头向那个檀木匣子疾步走去,哽咽着轻声说道:“听说你治好了玛噶小王的箭伤你要是早两个月来于阗该多好。”
对这样的假设,补特伽罗无法作答,到现在为止,他全部的记忆也就只有这两天,两个月前,天知道他在哪里。但他能感受到璟玥在抑制着悲恸。
璟玥俯身提起了木匣,忍住泪水转向补特伽罗,勉强一笑,说道:“于阗人与弓月人间的夙怨一天一宿也说不完,我们先做事。吐谷浑人在清晨升起了炊烟,这里已不再安全,我们要快些离开这里。”
补特伽罗上前接过了木匣,同璟玥一起来到树荫下。璟玥跪坐铺着干草的地面上,打开木匣,拿出笔墨纸砚放在身侧,把纸在匣盖上展开,以右手拇指c食指c中指掐着一只沾饱浓墨的羊毫小楷,侧过头来,莞尔说道,“你来问,我来写,就从旺堆开始吧,他听得懂你的话。”
补特伽罗微笑点头,把旺堆叫到身前,说道:“我要了解一下每个人的基本情况,再决定怎样安排。就先从你开始吧。”
“是的,大人。”旺堆答应的很平静,可是眼神却有些闪烁。
“先介绍一下自己吧,尽量简单些。”补特伽罗接着问道。
“是的,大人。我叫索朗旺堆,相熟的人都叫我旺堆。今年22岁,家住于阗城北30里外的草原上,随吐蕃部落逐水草而居。家中无兄弟姐妹。父亲是吐蕃人,健在。母亲是于阗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的妻子是名吐蕃人,来自相邻的部落。家里育有一子一女,儿子6岁,女儿3岁。全家人经营着百十头牛羊牲畜。我同部落里的叔伯一起为于阗军镇牧放马匹,年景好时,可以将多出的劣马带到甘州凉州一代贩卖,上次去已是3年前了。”旺堆停了下来,不经意的扫视了一眼璟玥笔下那隽永秀丽的小楷。
“你会几种语言?”旺堆的那个下意识的动作丝毫无法躲过补特伽罗的眼睛。
“吐蕃话和于阗话是从胎里带来的,自是会说。在少年时跟着叔伯到甘州贩马,混过两年生活,在那里学了些中国话”
“会写汉字吗?”补特伽罗突然打断了旺堆的话,让他有些愕然。
“汉字难写c难认,不像这里的文字,只要会说就能写个大概,几年下来,连自己的名字都没学会。”旺堆面露尴尬的答到。
“哈哈,不过你的名字确实不易写,不过像什么天c地c人,日c月c星,斗c升c合,丈c尺c寸,要好写好认得多,你该从这些学起。”补特伽罗笑着说道。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他可不会想当然的以为旺堆就不识字。
“这些倒是会写会认。”旺堆尴尬的笑了笑,用衣袖擦了擦额头渗出的细汗,接着说道,“简单的能认个百,会写的就不过百十个啦。”
“基础还是有的,你跟在我身边,以后要在多学些。”补特伽罗吩咐道。
“是的,还望大人多教诲。”旺堆低头答道。
“你还懂哪里语言?”补特伽罗追问道。
“其它的懂得就很少了,能说些简单的突厥话和栗特话,写就不会了。”旺堆平静的答道。
“你是怎么被弓月人虏获的?”补特伽罗接着问道。
“这些时日,于阗河水退了,我就同许多人一起趁着月色到河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踩到玉,近日官家收购的价格很好,是往年的两倍。不想就在3日前,遇到了弓月人,与那十余人一起被掳了。他们知道了我是马夫,就将我和另两个突厥马夫一起带了进大漠,想必是要为他们照看掳掠的马匹。昨天上午,他们留下两人看押着近日掳来的这些人,其它人就离开了。之后他们就在吐谷浑人的追杀下逃散啦,那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