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噶小王带着亲卫在这风季轻装进入大漠,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应该不会带上额外的负担,拖累行程。”补特伽罗回应伏阇梨的顾虑,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玛噶,接着说道:“可我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处置这些难民,要不如您所言,当做俘虏转让给你们,要不给他们自由,让他们自己选择接下来的路,可我不认为他们有选择。”
“我可不做此想,昨天我就表示要赎下那几个于阗人,就被一口回绝了。”伏阇梨摇头回道。
补特伽罗觉得伏阇梨对吐谷浑人成见很深,即使与玛噶小王他们有了这些接触,仍然不愿改变。补特伽罗相信伏阇梨,他这么固执的坚持一定有原因。
“此一时彼一时,昨天吐谷浑人要保证自己在这片绿洲的支配地位,他们不想这些平民与于阗人接近而被擎肘和牵制,现在不一样了,他们要离开了,这些平民反而是他们的负担。”补特伽罗解释着自己的判断。
“果若如你所言,那我要盘算一下,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赎下这批难民。”伏阇梨露出了笑脸,轻捋着胡子,说完这些,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一行人回到玛噶的军帐前,丹萨安排军士抓紧拆除小王的军帐,收拾营地,准备出发。
玛噶看到伏阇梨赶了上来,诚恳的说道:“老英雄,您提出要赎那几个于阗人,玛噶仔细想过,不能答应您。”
伏阇梨有些意外,侧脸看了一眼补特伽罗,心想,难道这些吐谷浑人还有别的打算,自己倒是能放得下,可璟玥那丫头一定会伤心,无论如何也要再争取一下。
未等伏阇梨开口,玛噶举起手掌,让伏阇梨等等,接着说道:“我玛噶不是见利忘义之人,那些人虽跟从弓月人,却是被迫的,他们不是吐谷浑人的俘虏,是自由人,我不能替他们做决定。”玛噶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补特伽罗,接着说道:“毕竟是我把他们从弓月人那里解救出来,又不能把他们留在大漠里置之不理,可老英雄您现在的身份是于阗商人,我不便把他们交由您老处置,思来想去,还是委托圣僧以我的名义全权处置吧。”
伏阇梨转悲为喜,连连抚掌称赞,“善哉善哉,小王有着观世音菩萨的大慈悲啊!解救他们于水火已是大恩德,今天又要给他们生计,无异于他们的再生父母。老夫由衷感佩,请受老夫一拜!”
“老英雄,使不得,使不得!”玛噶赶紧上前搀扶。
伏阇梨坚持要拜,那玛噶也就二十出头,正当壮年,却扶不起来。伏阇梨道:“这不是老夫要拜,是我代那些于阗人拜谢的,小王一定要接受。”
玛噶又扶不起来,只好受了。
而补特伽罗也很意外,玛噶竟然让自己代表他处置,这样一来,自己和这些平民就多了一个身份,是吐谷浑玛噶小王的人,这样再遇到吐谷浑人甚至吐蕃人就多了回旋的余地,对大家来说也多了层保护,这是玛噶小王的又一份厚礼。
想到这里,补特伽罗也赶紧称谢,“我代那些人拜谢小王的慈悲!我会尽力护他们周全,不辜负小王的信任。”
玛噶哈哈大笑道:“大师别急着谢我,我没什么能给他们的,他们要想活着离开这大漠,还少不了老英雄的帮扶!”
伏阇梨笑着接过话头说道,“小王放心,老夫自当尽力。”
玛噶从腰间解下一方打着赤色璎珞的青玉印信,交到补特伽罗手上,说道:“这是当今赞普赤德祖赞赏赐给我的私人印信,在吐蕃见此印信如见我玛噶本人。”玛噶握着补特伽罗的手,郑重的说道,“这印信却调不得兵马,也不可转手他人,切记,否则会给持有之人招来杀身之祸!”
补特伽罗把它贴身收入怀中,说道:“补特伽罗谢小王的信任,这方印信我暂代保管,待下次与小王相见时,定原物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