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时珍趴在地上,用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蜷成一团,浑如一只大蛤蟆。
这矮子语出惊人,并且举动古怪。不过似乎谁也未拿他的话真当回事,只当此人性喜恶搞作态。
“看不出这矬子还是隐身的大侠,可他一向不正不经的,就爱说昏话。”
“是刚才杀出了丧心病。”
“呵呵中州人说猫有九命,人命虽只一条,但也不该给人说的死吧?”
“矮子是想把人唬住,好让我们在客栈多盘桓几日。”
“是啊!他刚才要说谁会死我还信他,可该死之人都已死了,谁还会把我们怎样?”
“走走走!”
边走边叽呱的是那起楼兰人,这些客栈的常客早呆的不耐烦了,说话间像是要去抢个头彩似的簇拥出门。
此时,外面还真是变了天。
霞光遍染,布满血红光晕的天空忽见黑云如缕,宛如长蛇横亘空际。一大片排骨状的云层在松散成麒麟云后,又重组成了树枝状c波浪状c网状,但见夺目的光辉在云隙中呈放射状散开,举头却又不见日头。忽而之间,天上白云苍狗,织锦斑斓,在变幻莫测中显得颇为诡异。
立夏后气象多变,连老天也似乎充满了暴烈情绪,何况是那些急于离开c或急着赶回家的逆旅之人呢?
那些楼兰人争先出门去了,别的商客各自收拾妥当,连帐也未结就陆续离去,而老板娘古丽姆却并未出来与人计较理论。毕竟这些客人受了大惊吓,尽管事由与客栈干系不大,但出于主家的待客之道,做出礼让的姿态那也在情理之中了。
噗通,噗通,噗通
在未见任何征兆的情形下,率先走出客栈的那波人里有些一头栽倒在地,犹如突遭雷击。
这又是发生了什么怪事?莫非今日之日,又注定是个异乎寻常的日子。
的确是。
天空中,前一刻尚在缤纷变幻的云团忽然静止不动了。时间,也仿佛一下凝固在了此刻。
这些较后出门的人恍如石像生,一个个呆在了原地。众人瞪大眼睛瞧着前面正有人像是被推倒的骨牌那般噗通倒下,但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正在发生的会是真实的一幕。
让人感到最不可理喻的是,那些已走到院门前的楼兰人都血糊糊倒在地上了,可连痛也叫不出一声。
那是由于他们死于刹那,来不及叫痛。
而更大的悲剧在于,当这些人在卑贱地成为死者之前,甚至都不知道杀害自己的凶手是谁。
咿呀!
数声像刀刃般尖利的啸唳,打破了现场的枯静。
此间也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只大鸟,在天上怒叫着飞来飞去。这是一只展开双翅足有一丈宽幅的食肉神鹫,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它俯冲下来,在低空盘旋巡弋,似乎已迫不及待,就要一头扎下去扑食地上的尸肉。
由于飞得低,速度又不怎么快,这头除了翅膀全身缺毛的大鸟飞到哪里,就把一片阴影带往那儿,毫不怜悯的将死亡信息传给下方的人。
有个波斯商人预感到了不祥,绝望中,他不禁发出了大声的呼号:“真主啊!我就要死了么?”说罢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以手掩面放声大哭。
“我做错了什么?妈妈,我不想死啊!呜呜呜”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下,这个朴实的汉子却听到了妈妈喊他回家吃饭的声音,所以会哭得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