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中,天地在宁静中一派祥和。
风暴过后,荒原恢复了常有的模样,只是沙丘又长高了。一条彩纹蜥蜴从沙粒中露出头来,摇摆尾巴向上猛爬,仿佛是要攀上高峰去迎接即将到来的第一缕阳光。
可却迎来了震地的蹄声,一团团尘埃飞扬过来。这只胆小的沙漠蜥蜴一头扎进沙堆,在里面一阵急窜。也不知这条小生命要逃到哪里,才能找到它最终的庇护所。
马队急驰,就像是从硕大的朝阳里冲出来的,一直冲上高高的沙岗,在沙际线上排开。
映衬着缓缓升起的红日,这些占据了制高点的黑绒武士赫赫生威,恍如神兵驾临,带着碾轧凡间万品万物的强悍气势。
在两面黑色纛旗的护侍下,猞猁营的法长兹庥缓辔行至军前。
马步停顿,兹庥俯瞰下方正冒出袅袅青烟的房舍,对一旁伴骑的护法参军穆里奇说:“昨夜那等狂风,阻碍了我们的行军速度。”
穆里奇沉声应道:“风暴来得很不是时候,掩盖了流亡者的行踪。”这个铁面人接着道出了心中之忧,“昨日出外巡探的各路斥候,均未发现他们的行踪,仅有来此客栈的三人未回。可他们到现在也未发出风巽子,难道皎月上人不在此地。”
“他在这里,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兹庥眼中寒光一闪,头也不回地吩咐身后的裨将:“克里多,阿古答,你二人先去沙坡客栈刺探,要施法拖住里面的人。诸将各归本营,整队,准备发起冲击,一举杀破客栈。”
众将齐齐发声应诺:“喳!”
唰啦,唰啦,唰啦
院子里,罗锅莒在清扫夜里积下的沙尘。手里那把大扫帚用久了变得乌黑巴糗,枝杈也没剩下几条,可这并不影响他把地扫得干干净净的。
罗锅莒的背驼得像一张弓了,看上去行动甚为困窘,可客栈里的杂活他几乎给包揽了,真是任劳任怨。
扫完院子,罗锅莒的右耳尖猛的耸跳了几下。他腾出一只手去抬起下巴,朝对面沙岗上看看,不由自语道:“天灾刚过,就到。只怕来的比沙暴还厉害,嗨!”叹罢,这满脸愁苦的罗锅便往马厩走,要去喂牲口了。
到了吃早饭的时辰,昨夜在客栈留宿的客人都在楼下用餐。吃了这顿,他们大多都要离去了。
吃喝间,忽听院子里有人大声放话:“王庭使者,缉拿逃犯!”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目光中既有疑惑也有慌张。“入他娘眼!此次出行,我莫非选错了黄道呃!”靠前排坐着的锦衣客商说话囫囵。他刚吞下一口食物却被这声喊吓得噎住了,正伸长了脖子打嗝,脸憋得像鸡冠一样红。
这般狼狈相,倒让四面坐客忍不住轰的笑了。
笑尤未了,就听脚步咵咵响起,已有两个佩刀武夫蹋地闯入,犹如一对怒目金刚叉腿分列门旁。
来者不是别个,正是猞猁军将克里多和阿古答。
一进门,克里多就指着一屋子不敢笑了的人,横眉立目,开口就是一番训斥:“你们这等贱民,面对王差,竟敢嬉笑?”
阿古答随之发出喝令:“都给我站起来!”
呼隆!
除去后面有三桌人坐着未动,几乎所有客人应声而起。一个个神色拘谨,状若徒隶。
老板娘古丽姆此刻尚在屋里打扮自己,听见外头一惊一乍,闹得吓人,她丢开粉奁就往外走。出去一看,却发现站在门前发号施令的,又不是负责巡查边防的骑督。他二人一大早的跑来,又明确摆出这么一副来砸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