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点50分,“蓝钢皮”从沙沟方向驶来。车上除200多名中国乘客外,还有30多名外国男女旅客,分别来自美国、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丹麦、墨西哥和罗马尼亚。经过几小时的旅行,乘客们都已沉沉入睡,只有司机全神贯注地驾驶着机车。在车灯的照耀下,他猛地发现前方有一段铁轨断了,他急忙拉动紧急制动闸。车轮与铁轨发出怪厉的磨擦声,然而巨大的惯xìng推动着火车继续向前。顷刻间,机车、邮车冲出路轨,倒覆在地,客车则相继倾斜。沉睡的旅客从卧铺、坐椅上跌出来,行李架上的物品纷纷打落在他们的头上、身上。顿时车厢里响起一片叫骂声、哭闹声,但很快就停止了,因为人们听到车外黑暗的野地里传来清脆的qiāng声,响起杂沓的脚步声和纷乱、激动的喊声。这可怕的声音越来越近,乘客们透过车窗,看见一群持qiāng的人正蜂拥着冲向列车。
匪徒们用qiāng托敲碎车窗,跳进车厢,用qiāng驱赶着人们:“快,快下车去!”
同时,他们打开乘客们的行李,开始搜索和抢劫里面的财物。英国放客罗斯曼忍受不了土匪的推揉驱赶,愤怒地拿起桌上的茶壶向土匪掷去。一名土匪用qiāng向他一指,“叭”地一声,罗斯曼立即倒地身亡。与此相反,上海《密勒氏评论报》记者、美国人鲍惠尔和法国人柏如比(这两个人在后来官匪谈判中还要出现)则明智地认识到,反抗是没有意义的,便自动将随身携带的手qiāng支出,匪徒得到两支铝亮的新式手qiāng,欣喜万分,特别允许二人穿好衣服、鞋袜再下车。而其他的外国男女乘客则只能穿着睡衣、睡裙,光着脚,被赶到铁路边的小河堤上集中。有几十名中国人和几名外国人在混乱中逃走。乘警们见势不妙,也纷纷逃散。
一名匪首提醒乘客,要保留好车票,以便按车厢等级jiāo纳赎金。三等车,每人2000元,二等车1万元,头等车3万元,洋人5万元;车票遗失,均按头等车论。在他讲话时,大部分匪徒仍在车上洗劫。他们拿走一切可以拿的东西,包括毛毯和床垫。一名土匪的口袋里装满了车上备用的电灯泡。另一名土匪找到一件外国女人的巨大rǔ罩,又不知何用,便把它系在腰间,鼓鼓囊囊地在里面装满东西。半个多小时后,那名20多岁的匪首下令出发。千余名匪徒押着200多名中外旅客,沿着干涸的河谷向东走去。匪徒背负着大小物件,旅客们则有老有小,许多人还光着脚在石块上走,因此队伍行进十分缓慢,就像一条蜿蜒的长蛇。
天空大亮时,队伍到了大山口,开始爬山。这时,驻沙沟站和韩庄站的两个连官兵闻讯追来,正在山中剿匪的一部分官兵也迎头截击,并发qiāng威吓。
被俘的人质们纷纷向官兵挥动白色布片,示意不能打,同时在土匪的逼迫下,继续向山上爬。官军投鼠忌器,眼睁睁地望着土匪挟着人质上了山顶,只得将山口严密地封锁起来。
在山上,土匪要求洋票给山东督军田中玉写信,声称如将山中剿匪军队撤回,当将洋人释放,否则撕票。洋票们则要求,先将乘客中的fù孺释放,才肯写信。一名在上海读书的医学院学生在匪、票之间充当翻译。最后,土匪同意了洋票的条件,信件被送下山。为防止官军突袭救票,土匪押着人质,经过辗转、迂回的跋涉,回到了老巢抱犊崮。
八方冠盖云集枣庄
抱犊崮原名君山,又名豹子谷,在峄县、临沂、费县、腾县四县jiāo界处,高约800米,是周围70多座山峰中最高一座。从侧面看,它恰似大写英文字母“R”,在略有倾斜的山顶上,突出一悬崖绝壁的巨石,这种形状便称为“崮”。
崮顶平坦,有良田400余亩,昔时为耕种此田,耕牛不得上,只得抱一小牛犊上崮,养大后再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