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才者,晚年为贪诈所使,七颠八倒,一误再误……独袁以罪魁祸首,而公论以为奇才,直不可解,花房之役(壬午事件)攘吴长庆功,此不足论。虽曰yù尊中朝,而一味铺张苛刻,视朝鲜为奴,视日本如蚁,怨dú已深,冥然罔觉,土匪之起即倭所使,电禀日数十至,请兵往剿,彼岂不知亲家翁之约者?(袁世凯与商谈签订中日1885年《天津条约》的吴大是亲家)无乃太疏!”[45]
李鸿章在甲午战争末期入都,战后的一天,恭亲王也问及此事,李鸿章的回答耐人寻味。
“恭亲王一日问合肥(李鸿章)云:‘吾闻此次兵衅,悉由袁世凯鼓dàng而成,此言信否?’合肥对曰:‘事已过去,请王爷不必追究,横竖皆鸿章之过耳。’恭亲王嘿然而罢。”[46] 第二章提要
偌大中国何以输给小小岛国日本,且致如此一败涂地?在故纸堆中认真作一番翻检搜求,还真能找出不少线索。碍于财政,北洋海军的规模及装备在战前已远逊于对手;陆军相形之下,更为没落,募集、训练、装备、后勤,一无所长,且国内所谓“北洋精兵”仅赖地方维系,竟被划归在国家财政体系之外。在此种情形之下,以北洋一脉搏倾巢而出的日本,yù求一胜,真可得乎?!
提及清朝后期中国的军力,留给今天人们的印象往往是多达上百万的陆军,以及大海之上亚洲排名第一的强大近代化舰队。这种印象,自然而然会与甲午战争中清军兵败如山倒、百战而无一胜的实际情况形成强烈的反差。很多人都难免为之困惑,为什么拥有如此强大军力的清王朝,还会输给小小的日本?很多人会诅咒那些贪生怕死的将领,痛责签约割地的官僚,仿佛将这些“jiān臣”们统统予以更换,或许整个战争就会有截然不同的收局。然而细读清代的档案将会发现,纯军事层面的战败几乎是无法避免的,因为那些所谓的堂堂之师,只停留在纸面上。
发问
清代中枢设有都察院,是全国最高的行政监察机构,也是以评论时事、弹劾官员为能事的清流言官的重要阵地。东学党事发以来,对朝政决策,清流言官长时间处于观望状态,尽管私下议论丛生,但官面上并不多发言论。直到1894年6月22日,以都察院江西道监察御史(监察御史是清代官名,负责监督所辖地区的吏政,纠参弹劾违纪官员的言官,清末也经常越区参议朝政)、浙江余杭人褚成博的一份奏折开始,正式拉开了清流言官全面监督、评论甲午战守决策的序幕。
那一天,正是日本提出改革朝鲜内政的无理要求的日子,而负责北洋jiāo涉事务的李鸿章正积极寻求列强斡旋,想通过邀请列强派兵进入朝鲜保护商务的方式,破解日本独吞朝鲜的yīn谋。褚成博奏参的矛头对准李鸿章,认为李鸿章不想方设法增兵朝鲜,威慑日本,反而寻求列强调停,“何能壮声威而折狡谋”,要求清政府在朝鲜问题上采取强硬态度,增兵和日本抗衡。
7月4日,朝鲜局势进一步紧张,已升任吏科给事中(清代官名,都察院下设的言官,负责专门纠察吏制,有直接向皇帝建言的权力)的褚成博再度上折言战。除继续对李鸿章力主外jiāo和议的行动提出严厉批评外,褚成博还专门就中日军力做了一番对比,评价日本是“岛夷小丑,外强中干,久为寰海所共知”。中国历史上对东瀛岛国日本向来小视,加上日本在朝鲜壬午、甲申两次事变中外强中干的表现,更使得在清流士子乃至中国百姓心目中,日本不足惧的印象已根深蒂固。
对于中国,褚成博的看法也代表了当时的普通舆论。“我中华讲求海防已三十年,创设海军亦七八年”,北洋的海军和海防陆军“技艺纯熟,行阵齐整,各海口pào台轮船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