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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眼。

    “宁先生,再见。”

    她低低说了一句,生怕那人再多说什么,连忙招手拦了辆的士,钻进车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遇到林烟,又这么落荒而逃,宁则远怎么会不知道她躲避他的心?她真是丁点都不想看到他,简直避之如蛇蝎……

    宁则远前所未有的挫败。林烟对着沈沉舟都可以亲昵地唤名字,怎么轮到他就是冷冰冰的“宁先生”?

    他难道比沈沉舟还要讨厌?

    ……

    “宁先生,1207病房的林小姐已经走了。”

    “嗯,我知道。”

    宁则远推开病房的门,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将早餐搁到柜子上,他坐在床边。宁则远一晚没睡,这会儿英俊的脸上透着沉沉的疲惫,已是累极。

    他缓缓阖上眼。

    空气里似乎还有她的味道,微甜,又酸,像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梦……

    ——

    佟旭东的葬礼在三天后。

    他生前亲戚之间走动的不多,所以过来吊唁的人很少,还有一些是原来交好的朋友。

    林烟作为他的未婚妻,站在灵堂前,穿着肃穆的黑色连衣裙,发间别着一朵白花,面容憔悴,身体瘦弱,就像尘世间已经凋零的花瓣,落在地上,已经没有了生息。

    这几天林烟很难熬。那房子里到处都是佟旭东的身影。她开门走进去,下一秒就听到有人说“阿烟,回来了”;她转个身,也能看到他忙碌的背影,还回头冲她笑;就连早上依旧能闻到厨房飘出来的小米粥清香,她恍恍惚惚走过去,经常会脱口而出唤道,旭东……

    可从来没有人回应,对着空荡的房间,林烟无声哭泣。

    那双鞋她拿回来的时候,上面还沾着他的血。林烟洗了一个下午,才认真清洗干净。可这双鞋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穿,林烟将它摆在门口,每天看着,每天忏悔,像苦行僧每日必做的功课。

    好像只有如此,她才好受一点。

    这些对林烟而言都不是最难熬的,最最煎熬的,是珍珠每天追着她要爸爸。

    爸爸……她去哪儿弄个爸爸给小丫头呀?

    昨天她不得不告诉珍珠,说爸爸死了。可那么小的人哪里知道死的定义。她懵懵懂懂地问,妈妈,什么是死啊?林烟再也忍不住,抱着珍珠哭泣,泪水滴滴答答,像是雨。珍珠什么都还不懂,只知道妈妈哭了。软软的小手帮林烟擦泪,她还说,妈妈别哭,我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林烟心好痛啊……

    她的罪孽好重!

    珍珠今天也穿着黑色的小裙子,娃娃头别在耳后,梳的整整齐齐。到灵堂的时候,她忽的紧紧抓住林烟,“妈妈,我怕。”她怕漫天漫地单调的黑白色。林烟抱着她,泪水又忍不住掉下来,“珍珠,我们去看看爸爸,好不好?”

    水晶棺里,佟旭东就安静地躺在那儿,面容安详,只是再也睁不开眼,再也不会动。

    隔着棺木,珍珠重重喊了声爸爸,她很兴奋。可是里面的人再也不会有回应了。她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珍珠很着急,手拍着上面,爸爸、爸爸的喊。但她亲爱的爸爸,再也回不来了……

    林烟痛哭流涕。她一哭,珍珠也哭了,口中喊着爸爸,爸爸,又软软地求林烟:“妈妈,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小嘴扁着,小手胡乱擦着眼泪,让人心疼。

    林烟更加痛苦,心如刀绞似的疼。

    她好恨自己,好恨啊!

    如果可以,她宁愿死的那个是她……

    珍珠哭累了,歪在林烟怀里,却还在哽咽地说要爸爸。林烟心里痛苦不堪,却又不知该怎么安慰,她自己也是狼狈的要命!楼下的李姐最先过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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