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她喊。
姬红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怎么着?要不你来。这么一大堆一件件洗什么时候能洗完?倒把你侍候出毛病来了。”
我喷出一口烟,心里美滋滋地,嘴里却嘟囔了一句:“唉,老婆的话总是有理啊。”
忘了说了,在我眼里姬红什么都好,就是有个毛病一一一爱洗。洗床单c洗窗帘c洗裙子c洗丝袜c洗把这一切都洗完了,她就开始洗自己。关在卫生间里,搓胸乳搓大腿,咯吱咯吱
有时我会突发奇想,姬红的身子白嫩得像只水萝卜,不会就是洗得吧?
这时,一阵高跟鞋的“得得“声响到我跟前,姬红把拎在手里的一件东西举到我面前。一团白花花的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这破毛巾还有用吗?干脆洗洗当抹布算了。”
我盯着姬红手上的半截旧毛巾,问道:
“哪儿来的?”
“早晨开门的时候,锁已经开了,可就是推不开,费了半天劲才把门推开,原来门缝里挤着这个,你干的好事吧?”
那半截毛巾看上去已经有年头了,织物表面已经开始泛黄。我接过毛巾盯着它仔细看了看,突然,脑袋象口铜钟“嗡”地响了一声。
只见毛巾巾幅上印着“愚公移山,改造中国”几个字。下面是一行小字:“奖给农业战线的劳动模范!”
“大姑!”我颤着嗓子喊了一声,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姬红吓了一跳:“干什么呢你,一惊一乍的?”
说起这条白毛巾,还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姑夫去县里参加劳模会时发的奖品,那是姑夫一生中获得的唯一一次荣誉,所以一直被大姑精心保存着,只有在她认为足够隆重的场合才舍得拿出来,郑重其事地扎在头上。
在我印象中,唯一一次看见大姑扎着这条毛巾是在大表哥结婚的时候。
大姑先是从水缸里舀了水来,把手洗干净,从她娘家陪嫁的大木箱里把毛巾找出来,端端正正地扎在头上。又对着镜子照了照,这才牵起我的手说:“走!孩儿啊,跟大姑去迎新娘子。今天呐,咱得穿得光鲜些,免得你嫂子娘家的人呐,笑话咱。”
当时已经识字的我,看到了毛巾上印着的字迹,特别是隔开两行字迹的那颗五角星,鲜红鲜红地印在我儿时的记忆里
正恍恍惚惚地,姬红推了我一下。
“你到底怎么了,中邪了?”姬红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我喃喃道:“那不是一场梦,不是梦!怪不得我听到“哧啦”一声,那就是大姑c就是大姑!”我语无伦次自言自语地说。
这时,我猛然想起什么,从椅子上跳起来跑进卧室,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
屏幕一闪,信号通了。一条短信提示出现在屏幕上。我按下阅读键,一行字迹跳了出来:
母亲大人已于昨晚辞世。接信后速回电话。
发自:苟满仓
是大表哥今天早晨发来的。
我丢下手机,一屁股坐到床沿儿上,不用说已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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