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参加了志伟的婚礼。
“虎子。”
看我出现在大厅门口,新郎迎上来,几个熟人也站起来和
我打招呼。我也向他们打招呼,还同离我较近的两个握了握手。
如同一道刚上桌的热菜,我被新郎介绍给了几个不认识的人。几张陌生的面孔升离桌面,向我这位他们既不需要,也不感兴趣的“朋友”点着头,并露出雪白的牙齿。
“都几点了,怎么这会儿才来,姬红呢?”志伟抱怨说。
我说姬红有事儿不来了,接着又笑着打了个哈哈:“我怕来早了喧宾夺主,新娘子再一时把不住,来个临阵换将,关键时刻把你蹬了,让哥哥我以后怎么做人。”
坐在桌子对面的“豁子”,冲我张开大嘴露出门牙位置黑洞洞的齿缺:“无齿之徒c无耻之徒。”
座中嘿嘿一阵浪笑。
邻桌几个年长的男女朝这边掉过头来,厌恶地看了几眼。
新娘端着酒杯含笑走来,头一句话也是问姬红怎么没来。我说新娘子光彩照人,姬红怕被闪了眼,没敢来。
新娘笑了笑,我们早就认识,所以只罚了我两杯酒,开了几句玩笑,就挽着新郎朝女宾席走去。
我紧挨“豁子”落座,这小子一脸坏笑拍着我的肩膀道:“是不是昨晚上玩妞儿累着了,不然喝酒这种事你还能落在后边?”
见一桌子的人都盯着我看,我捺住性子不温不火回骂道:“这事儿得回家问你媳妇呀,哎,嫂子没跟你夸过我的功夫吗?”
一桌子的人都笑。
接着,与围桌而坐熟识或陌生的“朋友”们交换了几句千篇一律的废话,然后是各式各样的手捏着一模一样的筷子在桌面上往来穿梭。酒杯不断被喝空又不断被斟满;盘子里的各式菜肴由刚上桌时的圆锥状渐渐变成剖面状,最后接近液态。
然后,又不断有酒菜流水般上来。
人声鼎沸的大厅里,大家你来我往,杯觥交错,时而咬着耳朵窃窃私语,时而又冷不丁爆出一阵大笑,声绕顶梁。热哄哄的酒香在大厅里飘来荡去,把热烈欢快的气氛渲染得无以复加。
“哎呀,下雨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大厅里嘈杂的人声如多米诺骨牌,一张桌子接一张桌子沉寂下来,哗哗的雨声填补了短暂的空白。
“下雨了!下雨了!”
几个孩子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兴奋地扑到窗户上,大话小话地说着,其间还伊伊呀呀地响着一首关于雨的儿歌:“大雨哗哗下,北京来电话,要我去参军,我还没长大。”
“嗡”地一声,大厅里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哗哗的雨声又被逐出了大厅。
这时,我隐约听到有人在叫我,一扭头看到志伟引着一个古铜色脸膛的小伙子走过来:
“虎子,人我给你找来了,这位是‘深蓝潜水俱乐部’的许老师,别看人家年轻,那可是有证书的,正南八北的教练。”
我急忙起身,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
志伟在我背上拍了一掌向来人道:“这是虎子,我一发小,你们谈你们谈。”说完他又转身去忙着招呼别人。
服务员在我和“豁子”中间塞进一把椅子,“小许”有些拘谨地坐到上面:“志伟跟我说你想学潜水?”
“没错,潜水好学吗?”
“这怎么说呢,那要看你想学到什么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