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我决定装作没听到。
走出车站来到天桥的时候,河崎说:“我稍微逛一下再回去。”
我没有理由挽留他,只是,“那个……关于自首的事,”我小心翼翼地说:“虽然我不是和丽子小姐串通起来劝你自首”可是,我觉得自首是现在能够采取的最佳选择。
“ㄔㄢㄊㄙ?”
“我并没有和她讲好要叫你自首,”我改口:“可是,你还是自首比较好。”
“我知道。”河崎马上回答我。
他的口气听起来像是真的“知道”,不像是敷衍了事的轻薄回应。所以我决定相信他。
“那,再见。”我举手道别。
“再见是什么时候见?”河崎轻快地说,露齿微笑,却是一种透出看破一切的严峻表情。
我们分道扬镳,各自迈开步伐,两个人仿佛踩着无论怎么延长都绝不会相jiāo的直线前进?
【现在 15】
隔天一早,我被电话铃声吵醒。我觉得最近不是被电话铃声吵醒,就是被门铃给叫醒。反过来想,如果没有电话或门铃,或许我一生就会这么永眠不醒。
是妈妈打来的。“你会回来吧?”她用一种几近断言的说法说。
“我会回去探病啊。”
“那你今天回来。”
“什么今天,不是已经今天了吗?”我觉得所谓预定,应该是在当天到临之前计划好的。
“在你后悔之前,今天就回来。”
我发现妈妈的口气逐渐变得尖锐,这与爸爸的病情或许不无关系。
“爸情况不好吗?”
“你回来我再告诉你。”
“这算什么奇怪的jiāo易啊?”我说着,却已经下定决心回老家去。先去爸爸住院的医院看看吧,然后再来认真思考大学该怎么办。
祥子也想看看你。妈妈挂断电话之前说的这句话,也是让我这么决定的原因之一。
我想见阿姨,想请她听听我的话。如果是阿姨,应该不会嘲笑我,而会倾听我述说搬来之后这么短的时间里所体验到奇妙的种种吧。
我从柜子里拖出红色运动背包,花了二十分钟,打包好三天两夜的行囊。
我看了看钱包,里面的钱勉强足够购买去程的新干线车票,我松了口气。但一方面也想到,要是妈妈不肯借我回程的车费就惨了。
我打开靠庭院的窗户,环顾周围,想确定尾端圆滚滚在不在。总觉得要是此时没见到,好像就再也见不到它了。
我走出玄关,随便套上鞋子锁上门。公寓一片寂静,除了走道的yīn暗天花板上有虫在爬,不见任何活动的东西。
刚踏出一步,我突然在意起河崎的房间。他昨天几点回来的呢?昨晚没听到脚步声,虽然我也没有刻意去听。
总觉得离开仙台之前,有好多事得先告诉他。
去自首比较好唷。能不能谈谈琴美小姐?告诉我有关不丹的事。你把《广辞林》错当成《广辞苑》偷来,是因为看不懂汉字吧?
总之,我觉得该和他聊一聊。至少我想告诉他:“不管你是不丹人还是哪里人,都是我宝贵的邻居。”
我按下门铃。“叮”的短促声音后,一放开手指,“咚”的长音接着响起。仿佛要渗进整座城镇似地,叮咚作响。
跟我第一次站在他房门口的时候一样呢。我心想,就像刚搬来这里,为了向邻居打招呼而站在这道门前焦虑不安的时候一样。
河崎没有出来玄关应门的迹象。
我再一次按了按钮,慢慢放开。“叮”地一响,“咚”地拖长。
是在睡觉吗?还是还没回来?是哪个呢?
留张纸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