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时候我……”我回想自己的行动,“唱了两遍巴布狄lún,又踢门。”
“趁这时机,我再次冲回车上,发动引擎,驶离书店。”
的确,当我待在书店后方的时候,听到了车子紧急发动的声音。
“接着我把车子开到我们会和的地方。”
“咦?直接开到那里?”
“嗯。”河崎仍旧十分沉着,“那个地方弃置了很多车子,就算有车停进去,也很难分辨吧?想藏车就要藏在车堆里。”
的确,那块空地上尽是压扁的车子和上下翻倒的机车等等,堆积如山。
“到了空地,我把尸体从副驾驶座搬到我车子的行李箱里。接着等你过来。”
“我到的时间好像比预定早了些。”那个时候,我在途中忘了唱歌,便随便哼哼做为调整。或许因为我到得太早,河崎慌了也说不定。这么一想,我想起那个时候他对我说“你动作真快”的神情有些惊慌。
“我先送你回公寓,然后开车运尸。本来预定是这样的。”
“就是这个!预定!”我发现一件重要的事。刚才的说明全是他想要实行的“预定”,而非“事实”,“对啦,其实你没有杀店员对吧?刚才你说没杀成,意思就是你刚才说的事其实并没发生吧?”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我祈祷着。
“不。”河崎很干脆地打碎了我的希望,“人没死,但我照预定行动了。”
“什、什么意思?”
“我拿砖块砸他,江尻倒了下来,我以为他死了,但那家伙只是晕了过去。”
“原来如此。”丽子小姐轻声应道。
“我揍了他,但他没死。只是倒下,人还活着。”
“你没给他致命的一击?”丽子小姐说了。多恐怖的话,这个世上应该有多不胜数的人,一辈子都不会说出“给他致命的一击”这种话。
“致命?”河崎纳闷地偏头。
丽子小姐很敏锐,跟他解释:“就是彻底杀死的意思。”
“哦,是啊。我没有把他致命。”河崎笨拙地用着刚学到的语词,“因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突然想起?”用砖块砸完别人的头之后,还有什么应该突然想起的事吗?
“我想,不杀他,让他受到更惨的对待。”河崎的口吻一派轻松,甚至是洒脱,丝毫看不出半点恶意,“所以我按照预定,载走了江尻。”
“按照预定指的是你刚才一直提到的预定吗?”
换言之,当时车子里载的不是尸体,而是昏迷不醒的江尻,但河崎刚才说明的整段计划似乎还是被执行了。那个时候的回程上,我所坐的车子行李箱里装着江尻,这个事实令我毛骨悚然。
“后来,你送椎名回公寓之后便去了海边的树林,是这样吗?”丽子小姐摊开我所不知道的手牌。
“海边?树林?什么意思?”我摸不着头绪。
“今天报上都登了。负伤的青年被人发现绑在松树林的树上,名字叫江尻,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身体很虚弱。”后半的口气像是毫无抑扬顿挫地念着报导。
“啊?”我觉得我已经变成混乱的专家了。不管是什么样的混乱,尽管放马过来吧!
“我把昏厥的江尻一路载到海边。那里是海边的一座树林。”
“为什么要把他搬到那种地方?”丽子小姐问。
“两年前,”河崎的眼睛看起来熠熠生辉。在述说两年前的事情的时候,或许他看见的是与现在不同的风景。他所看着的,正是丽子小姐所说的“三人的故事”吗?他露出一种沐浴在春季阳光下的爽朗表情,“两年前,河崎曾经说过。他说要把这里的动物全部放走,带到那座树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