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放bào竹,为“怒金刚”挂彩,准备牵着它到看台下谢赏后绕场一周退出的牛主人。其中一赤膊红脸的大汉,虬筋暴起,大约是“铁罗汉”的主人,正一把抓紧“怒金刚”主人的领口,大骂。
“狗娘养的!不是东西,为何先用砒霜和入酒内给你那畜牲,才引发畜牲凶xìng。狗娘养的,如不赔老子的铁罗汉,只有先把你这小子扭断脖子,祭老子的宝牛,再碎削你的畜牲……”
那“怒金刚”的主人大约是一良善乡农,早已吓得面青唇白,两腿筛糠,牙齿打架,扑通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叫:“毛大爷,高……抬……抬贵手,实在枉……”
“好个狗娘养的……”大汉额筋暴起,劈面就是一掌:“你还耍赖,畜牲的眼睛红得这样,还不是喝了砒酒?能瞒得过毛大爷吗?”拍!拍!又是两耳刮子。
姑娘大是不平,分明是恃强欺弱,无理可喻。娇叱一声,就要飞身入场。只听鼓声大震,场外一声大喊,十多个身穿号衣,手执铁尺的衙役冲进,大叫:“毛火猴不得恃强,静听谕话……”原来,知县和乡绅等在台上看得分明,早已大声喝止。因为人多声杂,姓毛的根本不曾理会。县太爷一见姓毛的竟敢抗命,虽然平时和他有来往,姓毛的也是县内有名土豪恶,财主世亲。且知他对“铁罗汉”爱如xìng命,那畜牲不会耕田,却会斗人,就是想把耕具加在它身上的人无一不被它斗伤,甚至当场毙命。只有毛本人可以弃它,放心吃草,又不拴好,任它到处践踏菜园,大吃青苗庄稼。不但不赔人家,还说别人能得它的“神牛”下顾,是好运临头。畜牲吃饱了,见人就追,逢牛便斗。有不少的过路客人因不知利害而被撞伤斗死的人不少,弄得方圆数里内的人家闻“牛”色变,入崇安县的人也在一进县境便先闻它的凶名,连主人都带着得声名远震。他更爱之如命,任何人敢于向它掷石头便就等于打了他。被门死门伤的人的家属向他理论,他先是怒火冲天,说别人招惹了它,死有余辜,伤是命大。如见吓唬无功,便仰天大笑,油腔滑调地两手一摊!
“你们去问它吧!问它为什么要斗人?关老子什么事?老子看一定是前生孽,被它的人都是前世欺侮了它。它今生自然要还报……”
气得人家要打死它偿命,他吹胡子瞪眼睛:“老子是它主人,你敢打它,就是打老子,谁敢动它一根毫毛,马上送县内严办,至少坐三年牢去!”
有人反问:“你不是说只问它,不关你的事吗?”
他笑得嘴巴三天合不拢:“是呀!是呀!老子说一就是一,斩钉截铁,只要你们问它,它回答你,不论是前生孽不孽,听凭要杀要割,老子绝不过问。”
蛮理如牛,活活把人气死!
这一次斗牛大会,也是他的作论,在崇安县,是破天荒的一次,难怪看热闹的人这样多,无非好奇和看看它的利害。还有人暗中念佛,指望有别家的牛把它斗死,看这畜牲下场,也出一口乌气。而他却是打着如意算盘,原以为“问天下瘟牛谁敌手?”绝无人敢与抵抗。不料,他一表示,马上有人说参加比赛,并有人发出一万两银子作彩金,再加上他预计就是县民每家都要摊派一钱银子的算盘,又可从中抽出一半数目作奖金,他自恃必胜,等于探囊取物,并且可借此大出风头,名利双收,何乐不为?
不料,天不佑恶人,更厌此畜牲。竟借“怒金刚”先送畜牲一命,难怪把姓毛的气得昏天黑地。仗着与县官有呼兄道弟之情,想在万人注目之下,稍为挽回一点面子。原不过想迫使“怒金刚”主人承认他制造的罪名,先给“怒金刚”喝了砒酒,这样可以使大家知道不是“铁罗汉”无用,而是“yào亡我,非战之罪也!”再叫对方当场磕头陪罪,遮遮羞。县官若看在平日情份上,一定有好言偏袒。他一厢情愿,不料会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