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 一抹暗色身影匆匆而至, 很快露出张阴气沉沉的脸, 顾越涵到了近前, 朝顾泊远作揖, “玫瑰糕被人动了手脚, 厨房丫鬟来的路上遇着位迷路的xiǎ一 jiě,那人问路, 就与她寒暄了两句, 估计就是那时候下的毒。”
厨房做好糕点, 由传膳的丫鬟端到各家眷住处, 路上遇着人实属正常, 丫鬟这才没引起重视。
顾越涵将查来的线索一五一十和顾泊远说了, 顾越皎前脚出门他后脚就追了出去,下午过后, 夏姜芙只吃了几块糕点, 连晚膳都没用,除了玫瑰糕有毒他想不到其他。
顾泊远已敛了情绪,神色不露道,“找到人了吗?”
顾越涵摇头。
顾泊远面无表情摩挲着腰间的玉带, 如鹰阜的眼神看向远处,让人不寒而栗。
顾越涵不自主绷直了身体,双腿并拢, 肃然而立。
他想起了在边关的时候, 南蛮偷袭, 守城副将掉以轻心,害得士兵伤亡惨重,顾泊远震怒,击退敌人第一件事就是问责,他站在血流成河的城墙上,身形笔直得像一株树,似怒非怒的眺望着城里万家灯火,脸上便是这样的神色。
“据丫鬟描述,我怀疑是王婉珍干的,王朔之事她心存怨恨,母亲又让她当众出丑,狗急跳墙才下的毒。”白天的事儿人尽皆知,王朔倒台,王婉珍名声尽毁,她怀恨在心报复夏姜芙,解释得通。
顾泊远皱了皱眉,“王婉珍?”
顾越涵下颚微含,垂眸沉思道,“父亲以为是谁?”
看反应,顾泊远好似不认同他的意思,也就是说,南园里,还有顾泊远知道的人要对夏姜芙下手。
他想起方才顾越皎和他说的,夏姜芙中的毒各大药铺都有卖,对身体健硕之人无甚反应,专门针对身体虚弱之人的,他记忆里,夏姜芙就怀顾越流的时候病过一段时间,但也很快就好了,平日里伤风感冒都少有,中毒的反应怎会如此明显?
“她十几岁的小姑娘,哪儿来的毒?”顾泊远顿了顿,沉吟道,“先把她找出来。”
“是。”他疏忽了,王婉珍来南园的目的是参加作画比赛,怎么可能随身带着□□,□□肯定是有人故意塞给她的,目标是夏姜芙,这么来看,十之是旧敌。
念及此,他急于抓到凶手,迎着夜色匆匆离去,背影仓促笔直,很快消失于黑暗里。
顾泊远吹了会儿风,这才去偏厅面见皇上。
夏姜芙吃了药睡上一觉就没事了,顾泊远没有和皇上多说,言语间似乎不想声张,皇上眉头紧锁,他算是顾泊远看着长大的,了解顾泊远的行事作风,他不声张就是想暗中探查,查到多少,牵连多少人,一个都跑不了。
他想了想,临走前叮嘱了句别将事情闹大。
顾泊远恭敬的福了福身,亲自送皇上出门,顾越流穿着单衣站在屋外,搓着手,来来回回踱步,和夏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看顾泊远过来,忙老老实实站好,沙哑的喊了声父亲,“父亲,娘怎么样了?”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找大哥二哥说会话,里里外外找了圈都不见人影,风吹得树影晃动,他心头害怕,只得跑到这边来。
顾泊远扫了眼他脚上穿反的鞋子,语气少有和缓,“吃了药了,睡不着就进屋守着你娘,父亲有事出去一趟。”
南园住宅多,分布于南园北面,从外往里以朝堂官职排序,越受天子器重的朝臣,住处越靠近天子寝宫,他回屋换了身轻便的常服,叮嘱顾越流几句就出了门,更深露重,甬道两侧的灯笼零零星星亮着,他避过巡逻的官兵,溜进了一处庭院。
草木葱郁,极好的遮掩了他身形,顺着花丛到了一处屋前,他蛰伏不动,眼神墨黑如渊盯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