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的仆从带着我进了鞠城,高处的座位稀稀落落地坐了些人,这些可不是普通的观众,普通人也进不了鞠城。远远的望去,有几张熟悉的面孔,都是朝中显贵。向下看,蹴鞠场上,一群身穿各色彩衣的女孩子每人一鞠,正随着音乐踢出各种漂亮的花样,象花蝴蝶一样在场中穿来越去,也不知是在比赛还是操练。汉代的蹴鞠有两种形式,这是其中的一种,就叫蹴鞠舞。
“我不是来看蹴鞠的。”我对那仆从说。“我想见小鹰。”
仆从手向下一指说:“小鹰姑娘正在场上。”
我大是意外,抻脖子眯眼睛向场上巡逡,正在跳舞的女孩子中,果然看到一个身穿黄衫的熟悉身影,脚上十分笨拙地踢着足球,正是小鹰。
我有些糊涂,小鹰做了“鞠客”了?霍去病在搞什么鬼?扭头想问仆从,那人已走远了。无奈之下,我只好坐到稍远的地方等结束。
我对现代足球谈不上兴趣,略知一二而已,对蹴鞠就更兴趣缺缺了。但基本规则还是懂得的。汉代蹴鞠的兴起,很大的原因是训练士兵的一种手段,以双球门的直接对抗赛为主,双方各有六个对称的球门,称“鞠域”或“鞠室”,每个球门都有一位守门员;场上参赛者称“鞠客”各十二人,运用头c肩c背c胸c膝c腿c脚球技的规则跟二十一世纪差不多,另有正副两位执法,即裁判,以进球多少来判决胜负。
这种蹴鞠舞也属比赛项目,不过比起直接对抗赛来说不够激烈罢了,主要用于宴乐时观赏,也可用它进行技巧训练。就象二十世纪的冰上芭蕾,属体育类的舞蹈项目。
我专心注视着小鹰,看来她是刚接触蹴鞠不久,一举一动都显得僵硬不自然,球更是常常乱飞,可是她显然对这个球很感兴趣,虽然掌握不好技巧却绝不气馁,掉了就去捡,捡回来再踢。精神倒真是可嘉!
一会儿,有人上场指导她,我意识到这是平常的操练。不知道那些个朝中大员跑这来看什么,看操练么?
很快,音乐停止,女孩子们纷纷离场。身后一阵脚步声,许多人正从楼梯下走上来。我看到了李息c苏建,接着是公孙敖c公孙贺c李沮清一色的汉代将领,上来后,他们恭敬地分列两边,等候着。
又上来一个人,我看到他的脸,差点连呼吸都忘了。虽然不再年少,唇上多了胡须,眼中敛了棱角,却依旧长身玉立,雄姿英发的人,正是卫青!
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种场合中见到他,而且只是一个多月时间而已,少年就变成中年。卫青,也该有三十几岁了我的眼前忽然一阵模糊,赶紧低下头去,悄悄地拭去溢出眼眶的泪水,然后把头扭向一边。有人缘起,有人缘灭,跟这个朋友的缘份,早在离开汉朝的那个晚上就终结了,现在我们是陌生人。
卫青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坐到鞠城的中央主席上,立刻有丫头侍女前来伺候,而他则安然稳坐,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样的尊重。他已不再是太中大夫,而是官高爵显的大将军了,气度风范,比从前更加沉稳从容,眉宇之间流露出来隐隐的不露锋芒的威仪,无言地展露着他的尊贵。
我轻叹一声,苦笑一声。往事如潮纷至沓来,一波一波地冲击着心灵。我这一生,最常做的就是想念。首次穿越时想念着自己的时代,及那个时代里的肖炯;这次换了想念另外时空的汉朝,那些朋友,还有晏七行。我怀疑这是不是宿命?
但是,卫青已经近在咫尺,晏七行会远在天涯吗?
“公子,请用点心。”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打断了我的冥想。抬头看,是个侍女,笑吟吟地望着我,手上托着的托盘里,放着一壶酒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