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出身的朱队长深知这一点。
春水能受到朱队长的重视,心里很受用。他觉得朱队长是个真男人,做事有担当,可他人少势薄,经常一些好想法好主意在局里得不到采纳。朱队长中层干部做了好多年了,论能力与资历,他都应当是副局长了,可几次提拔都没有他。虽然他嘴里不说,心里也郁闷着呢。可工作起来他就是个拼命三郎,个人的委屈全放一边。
朱队长说,这次任务,除了局领导,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春水深知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
要调查的仓库座落在城郊。这里几年前还是一片一片肥沃的良田,后来搞开发,厂房一幢一幢地建了起来,田地不断地受到蚕食,剩下的田地,大都荒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又要被征用,农民索性不种了。
春水先坐车,又走了二三里路,就来到一片空旷处。田里长满了杂草,春水跳到田中,泥土硬垹垹的,像是夯实了。他低下头,蹲了下来,掏了一块泥土闻了闻,没有老家泥土的芳香,倒有一般腐烂的气息。他摇了摇头,想这样的土质就算种庄稼也没有收成。不过,在空旷的田野,心情顿时畅快了许多。
正当他四处张望,想发现哪里才是隐藏的仓库时,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啜泣的声音。声音不大,却传得很远。这是个女人的哭声,长一声,短一声,似有无尽的哀怨,似有难言的忧愁。春水在啜泣声的引导下,一直往前走。
走了一里地,才看到正在啜泣的女子。她正在给白菜地松土,一边干活,一边哭着,偶尔停下来,拄着锄头,无助的样子。她看上去三十多岁,脸庞瘦俏,由于穿着宽大厚重的外套,她显得鼓鼓囊囊的,有点儿笨拙。她头上戴一顶男式的黑帽子,帽沿拉得很低,直到她的眼睛。偶尔她会脱去帽子,春水这才看清她有双清澈如水的眼睛。脚上是一双粗笨的鞋子。除了外套,她还围着一条大号的灯心绒围裙,围裙上有四个大口袋,用来装一些她干活时需要用的工具。
春水不觉对她产生了好感,走近去,问她:“大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女子独自啜泣着,正沉浸在自己忧伤的情绪里,没有发现春水的靠近。突然听到有人问她,不禁一怔,停住了啜泣,用袖口擦了擦眼睛,看着春水,没有回话。
春水很怜惜她,又问:“大姐,你这是怎么了?”
这女子欲言又止,犹豫了一番,说:“我没什么事,你走吧。”
春水的执拗劲上来了,又上前一步,说:“我就在不远处的铸造厂上班,吃完饭没事出来走走,说不定咱们都是邻居呢。远亲不如近邻,如果你有什么难事,不妨说说。说不定以后我有什么难事会求你帮忙呢。”他知道自己是来调查侦察的,不能表露真实身份。
女子忧怨地说:“只怕我的忙没有人能帮得上。”
这更加激起了春水的好奇心,他拿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央求着女人说出难处来。
女子见春水一表人才,眼神里透着坚定刚毅,不像个坏人,就放下手中的锄头,走到田埂边,脱下围裙,放在田埂上,自己先坐了下来,然后示意春水坐下说话。
夕阳挂在天边,余辉照射在他俩身上。春水看着身边的女子,体态匀称结实,长久的劳动,使她的皮肤黝黑,但却发出健康的色泽。她的脸上有一道伤痕,像是刀刮过一般。
春水就问她,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她说是家里男人打的。她男人在菜市场卖肉,性格急躁,说话粗鲁。当初因为她父母贪图他家殷实的财产,嫁给了他。开始几年,还过了正常的日子。后来,她还是没有生孩子,他就动不动发脾气,后来发展到拳打脚踢,棍棒相加。打女人会成为习惯,一次两次,打顺了,隔几天不动手他就手痒。
每次受到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