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这是她的名字。
她说,因为她出生的时候,母亲刚好去世,父亲的心情很抑郁,所以给她取了这个名字。她的父亲,叫做江谏白,南面教主。她是南面的公主,那帮张易行的教士,就是负责来抓她回去的。
“你为什么要逃?”晚上她醒了,走到大厅里,和我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我们面对面,互相都看得清对方藏起来的脸。昏黄微弱的烛火将我们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客栈里寂静无声,她看着那飘摇的烛火,我看着她。
“我不想在那待了,我想去找一个人。他答应过我,要带我闯荡江湖。”沉默了一阵之后,她缓缓开口,说出了一个让我久久不能平静的故事。
她的出生,既是幸福的来临,也是悲剧的开始。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而且名字也取的这么不对劲,如果她能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才会让我感到不同寻常。她的父亲江谏白在她母亲死后就很少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触景生情,所以对这个女儿也是眼不见为净。整日不是打磨自己的武艺,就是钻研习读,对这个女儿根本不上心。
出生之后她就跟着仆人婢女长大,她的父亲很早就成为了天地教的门面,是教主的竞争者之一,所以她从小就没愁过什么东西,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就是没人陪。但是却很少见江谏白一面,他总是很忙,忙于团结各方势力,忙于精炼自己的武力,忙于提高自己的口才,忙于打听摸索对手的实力。在人前,他有勇有谋,为民为教,是教主的最有力人选;在家里,他却不是一个好父亲,听她说,他从来没抱过她。
“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想知道我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问看门的门房叔叔,他告诉我,父亲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我问他,什么是厉害,他告诉我,他不知道,只是觉得父亲在人前那威风的样子,很厉害;我又去问厨房里总是给我做好吃的李姨,她告诉我,父亲是一个大人物,我问她,有多大,她说,她不知道,但是父亲是一个有头有脸,说一不二的人物;我再去问每天和我一起玩,照顾我的的小依姐姐,她吓的不敢说话,只和我说不敢说不敢说,小姐,你放了我!”
“我今年十八岁了,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以为身边的人会知道,但是他们也不知道。我以为等我长大了就知道,现在我才发现,我一直都不知道。”
她淡淡的说出了这些话,没有抬头看我,一直看着面前的烛光,像是看着那些很多的不知道,她看不清烛火,也看不清她父亲。
“我去打碗水来。”说完,我就起身,向着放水壶的地方走去。
起身走过去的时候,我感觉她好像在看我,我感到身后有一股淡淡凉凉的光,在看我。当我拿起水壶转身的时候,那股光又消失了,她还是一幅没动过的样子,盯着眼前的烛火。
我拿起一只碗,放在了她的面前,慢慢抬起手中的水壶,将水缓缓倒进那个碗中。
“后来,身边的人都离我远远的,不知道是不是父亲和他们说过什么,他们见到我都很少说话了。只是单纯的服从我给他们下的命令,让他们陪我荡秋千,他们就在后面推我。小依姐姐也不陪我一起玩儿了,也不抱我了,而是在我快要靠近她的时候,和我说,小姐,你有什么吩咐?那个时候我觉得好害怕,偌大的家里,有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靠近我,连我的父亲,也不愿意看到我。那个时候我很小,我不懂我做了些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知道么?那个时候我就像被关在牢里一样,我每天都在渴望着,外面的世界。偶尔我会听到他们在谈论,谁谁谁家的谁谁谁真厉害,这次比试又赢了谁,这家的谁谁谁口才真好,辩论又赢了谁。那家的谁谁长的真好看,真俊;不止我们,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三个国家,跟我们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