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把弓箭挂在鞍前的得胜钩上,从腰间抽出马刀。敌人的影子还在那里。
等到三十步的时候,战马已经冲了起来。洛晨钟低低地拖着马刀,旋风般冲了过去。这时候他听到崩的一声,锁裙甲下的左小腿仿佛被抽了一鞭子,火辣辣的疼。那个可怕的敌人一箭shè断了他的弓弦。崩断的熟牛筋结结实实地打在他腿上。
他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敌人能轻易shè断他的弓弦,说明随时都能轻易shè穿他的双腿。难道他是因为敌人的怜悯才能毫发无伤么?
冲锋(二)(5)
就到了,就到了,潮湿的手掌握紧了麻布缠绕的刀柄。
这时候前面传来一声嘹亮的战马嘶鸣,他抬起头,看见那个漂亮的羽人将军已经拨转马头,白衣白马,以一种超越箭矢的速度驰向南方,转眼间就变成一个模糊的小点,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逃了?”对敌人逃跑动机的猜疑,超过了对其速度的惊叹。
洛晨钟回头。
赵卫的踏白骑兵正踩着轻盈而彪悍的步子,席卷而来。
B.四月十六 下午
蔷薇谷其实并不算是山谷,两侧山丘低矮,空身走的话,不一会儿就能爬上山顶,俯瞰这片宽阔的长满蛇莓的平缓而宽阔的山谷。
有人说许多年前这里曾经开满血红的蔷薇,所以才命名为蔷薇谷;也有人说蛇莓其实是蔷薇的一种,只是它永远匍匐在地上,开出细碎的花朵,却有鲜红的果实。哈斯知道那果实其实很奇妙,可以止血,可以做蛇yào,也可以治疗烧伤。所以他倾向于后一种解释。
白鸟团的骑兵们正聚集在蔷薇谷的末段,斯特兰城就在东边四里之外。站在山丘上就可以看到这座澜州最高大巍峨的城垣。许多人曾经说,青都秋叶是澜州最庞大最美丽的城市,但哈斯从来不这么认为。秋叶城和所有古老的羽族城市一样,都融化在茂密的森林中,每一座房子都会生长,每一条道路都悬在高高的空中。这是没错的如果羽族永远都把自己封禁在这片森林中的话。听说在遥远而寒冷的宁州,羽人们已经和无根民混居在一起,在山地的草场间放牧,在波涛翻涌的海边捕鱼。哈斯并不知道绵羊和小黄鱼能拿来做什么,但他知道羽族早晚要走出这片森林。
高大的夜北马安安静静地伫立在山谷两边,骑兵们躲在yīn影里擦拭着自己的马具。偶尔还有些会用光洁的绸布仔细擦拭马刀的锋刃。不知道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们的马刀有多少使用的机会。或许这只是骑兵的习惯吧,就像洛晨钟每次带兵出城前都要亲手整理一遍马镫,习惯而已。
在清晨的退却中,除了帐篷和一些物资以外,高傲的白鸟骑士团并没有受到多少实际的损失。不过值夜分队却在敌人的追杀中折损了一半的人马,哈斯的个人英雄主义行为虽然成功吸引了敌人的主将和骑shè分队,但在敌人游骑兵的长刀下,还是有三十来个羽人shè手丢掉了自己的头颅。多么可怕的效率。最后投入追杀的中州刀骑也不过三四十个,差不多每个骑兵都有自己的斩获。逃回命来的shè手们仍在战栗,对于这些从未上过战场的小伙子们而言,那些高举着长刀的中州人如同恶魔般恐怖。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同伴在绝望的逃亡中被一刀砍下头颅,却根本没有回身迎敌的勇气。举起弓箭对着前方的目标shè击,其实并不难;可真正的挥刀杀人,眼看着同伴的自己的或敌人的血液喷涌而出,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突然变成尸体却是另外一回事。军人永远无法在训练场上成长,没有经过血的洗礼,就没有坚韧而勇敢的士兵。
每隔一阵,斥候分队的鸽子就会传回哨的信息。中州人的骑兵收拢了队伍,正在缓缓向蔷薇谷进发。有时候那些窄小的纸条上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在这片丘陵的隐蔽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