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雨了吗?”
云落夕的嘴角忽然勾起来一个小角,这个带着嘲讽且无奈的笑在鲜红血液的染衬下,看起来有些艰难,也有一些滑稽。他努力的抬起头看着天空,那个原本灰蒙蒙的天空已经被乌云塞得太满,就像是要塌下来了一般。
呼吸似乎有些困难,他费力的把身体向一点,两只手叠压在大剑的剑柄之上,插在地上的大剑被这增加的重量压得更加深入地下。这个动作让他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舒服了不少。
然后他再次笑了。
这是一个极度复杂的笑,似乎这短暂的一下,已经融进了整个天下所有的情感,无法去形容,它却能让人的心莫名的有种沉闷的痛。
原本俊朗的脸已经被鲜血染得找不到曾经的一丝白皙肤色,原本漆黑的飘逸的黑发也被快要干了的血结成了块,连衣服也已经找不到一片完整的地方,身体上不断绝的痛楚让他站在那里的姿势都看起来有些扭曲。
可是他还是能笑出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扯开了脸上那条斜斜的伤口,然后鲜血就从伤口的末端流出来,顺着脸一直往下,最后从下巴处滴向地面。
他愣愣的看着天空,像是盼着那个快要塌下来的天立刻砸向整个大地,他静静的看着,就那么看着。
不知何时,开始有了风。
风不大,却带着不知从什么地方下落的枯叶,扫过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带走那种让人反胃的血腥味。
云落夕就站在离那几十具尸体不远的地方,他的脚边,还有半柄断刀,和一只失去主人的手。那只手握着那柄断刀,握得很紧。
他身上流下的血已经完全染红了支撑他身体的大剑。
没人能分清楚这些鲜红的颜色到底是属于谁的,或者说有谁的一份,那种诡异的妖艳,已经让人不敢直视。
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该站的地方。至少这个时候的云落夕看起来就极度刺眼,而且他还在笑,似乎这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真是不明白,这种时候你竟然还能笑出来。“一个声音突然在他的身后响起。这个声音来得突然之极,仿佛本就是刚刚那过去的风带过来的一般。声音响起之后,人才现出来。
或者说这个人是从那颗大树后面走出来的。原本高大的身躯在大树的显衬下看起来并不那么明显,笔直的的后背背着一把大剑。普通的大剑,至少没有云落夕手下的那柄被染得鲜红的看起来妖艳刺目。
那是标准中年人有的一张脸,只是那双眼睛中多出来一种逼人的冷漠。
云落夕偏过来脸,看了中年人一眼。似乎是风大了一些,他的眼睛眯了眯。
“云午来。“云落夕看着中年人,很认真的说道,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吃惊,没有惊慌,似乎说出这个名字,就已经表达了他的情感,也或者说在多说便是浪费自己的体力。
云午来停下了他的脚步,眼睛瞄过那些地上的尸体,眼中流出一些冷光,在这变得昏沉沉的天空之下,显得逼人之极,他收回目光,看着有些吃力站在那里的云落夕,冷冷的说道:“那个小贱人没有教你,在见到长辈的时候不能直呼名字吗?“
这一下,云落夕的脸色变了,那个深邃的目光中豁然多出来几道杀意,任何一个面对着对自己母亲不敬的人,都会有一种极度尖锐的恨。
云午来依旧站在那里,那裸的杀意对他没有产生任何影响,他突然笑了笑:“怎么?想杀我?现在你还能杀我?”
云落夕突然收起那杀意,他努力的调整了一下开始有些僵硬的身体,认真说到:“家里那些老畜生没有教你,称呼大嫂的时候需要礼貌一些吗?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对母亲都这么不敬,说你是畜生我都感觉有些侮辱了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