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条狭长的甬道,白灵举着火把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萧寒强忍伤痛紧随其后,始终保持着五步的距离。
三根冰锥和最后那一掌差点要了他的命,也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剧烈的疼痛令连他呼吸都有困难,他咬紧牙关忍受着,前面的路还很漫长,他必须坚持走下去。
走到甬道的尽头,他仿佛又听见了水流声,过了拐角,眼前豁然开朗,天很高,一轮圆月悬挂在空中,她依然如此美丽,洒下的月光,如银丝般洁白无瑕。
眼前是一片山谷,四面群山环抱,一条蜿蜒曲折的溪水从脚下淌过,轻轻柔柔的,发出悦耳动听的水流声,两岸生长着许许多多不知名的奇花异草,月光下,摆弄着优美的身姿,空气是那么的清新,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飘过鼻尖,令人心旷神怡。
萧寒呼出胸中那股滞气,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起伏的胸脯却再次有了剧痛,不由得他捂住胸口,咳嗽不止。
白灵熄灭了手中的火把,环顾四周,眼中有了一丝诧异,看样子也是第一次来到此处,她越过溪水,循着对岸隐约可见的小径,往山谷深处走去。
萧寒已咳出泪来,喘息片刻,望着她的背影,咬紧牙关追上前去。
转眼间失去了她的身影,萧寒只得加快了脚步,转过一片山坳,远远看到一间草庐立于万树丛中,那个白色的身影正站在草庐前。
萧寒放轻了脚步,缓缓走到她的身旁,见她已除去脸上的白纱,痴痴地看着草庐上的牌匾,牌匾上面刻着三个字:“白云居”,字体飘逸,笔势飞动?。
白灵仿佛陷入了沉思,好像在捕捉隐藏在记忆中那段遥远的回忆,萧寒默默地站在她身旁,不忍发出一丝声响。
“我幼时来过这里。”白灵终于缓过神来,“那时……父亲常常带我到这里玩耍。”
随即她又苦笑一声,“或者……该叫他祖父……”
绝美的容貌带着淡淡的忧伤,美妙的声音却带着幽幽的哀怨。
萧寒知道她的悲伤从何而来,父亲变为祖父,兄长变为父亲,这个难以接受的事实,却发生在她的身上,所承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或许她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痛苦之下,自卑、屈辱、彷徨,才成了一座冷艳的冰山。
萧寒的目光有些呆滞,脑海中浮现的是另外一座冰山,冰山的洞窟中,长眠不省的那个身影,在他的心中,是缠绵的痛苦,还有无尽的悲伤。
断肠只为相思,有时,相思令人肝肠寸断。
他的眼睛模糊了,眼角渗出了泪水,嘴角有了苦涩。
为什么泪水是苦的?
因为心是苦的。
彼此陌生的两个人站在一起,似乎有了一种默契,都不希望打破这一宁静。
是什么让他们站在一起?
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沉痛?
是一种彻骨铭心的哀伤?
是一种孤独无助的彷徨?
白灵深吸了一口气,首先打破了这一沉寂,“吱呀”一声推开了草庐的木门,走了进去,不多久,里面的灯光亮了起来。
萧寒定了定神,也走了进去,草庐内的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一书柜,墙上挂着书画,书柜里陈列着满满的书卷,书桌上笔墨纸砚齐全,一派古色古香,地上青石铺垫,一尘不染。
桌上的油灯点燃着,滋滋地冒着火焰,白灵坐在桌前,看着桌面边角的几卷书册,一双玉手平放桌前,轻轻摆弄着一只毛笔,灯光下的容颜,透出几许红晕,显得娇艳欲滴。
萧寒把目光投向墙上的书画,几幅书法,或笔墨横姿,飘逸灵动,或雄浑豪放,苍劲有力,纸质略显淡黄,看似年月久远,他的眼光停留在一幅画卷上,画中青山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