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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延从凤央宫出来,面沉似水,双唇紧抿,与进去时的模样截然不同。

    “回宣执殿。”他淡淡吩咐,语气之中有几不可察的疲惫。吕良和夏川见章延如此,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沉默办事。

    夜更深了一些,凉意侵人,更侵蚀着章延的心绪。朦胧的月光似携着无穷愁思,飘飘忽忽笼罩着一整片天地,不觉间更添了几分感伤。

    章延的脑子里反复闪现着陆静姝语气平静与他说出那番话的样子,连叹息都没有了气力。除去发现误会她想要害他的那个时候,他大概没有一刻如同现在这般这么地觉得恼。

    就在不久之前,在凤央宫,陆静姝与他提了一个请求。她与他求一道旨意,其实,也不能够说是为难,甚至这是她和陆家都该得的。

    可她竟然用这样的方式向他提出来,这分明是更进一步在向他证明,她真的已经对他死心,不再抱着任何的希望和期待。

    她真的再不会用眷恋、痴缠、羞怯的眼神望着他了,也真的不会再为了他而吃醋而伤心而为他真心考虑着一切。

    章延觉得自己的心口就像是压着块巨大的石头,堵得他顺不过气,只待窒息。烦躁的捏了捏眉心,深吸了好几口充满凉意的空气,心肺都被凉了凉,章延也稍微冷静下来一点。

    等到章延重新回到凤央宫的时候,陆静姝已经睡下了。章延没有要人通报,在得知陆静姝睡下的话时,也没有就这么离开,而是少见强硬地几乎算是闯进了陆静姝的房间。

    陆静姝并没有睡着,因而对于这安静之中突来的吵闹即便只是细微吵闹,也自是感觉到了。

    章延走进房间内的时候,只穿着中衣的陆静姝已经抱着锦被坐起来了。

    屋内没有烛光,她借着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看着章延沉着脸一步一步走近,神情很淡定。直到章延走到床榻旁,陆静姝才似发现他是谁般,掀了被子准备下床去与他行礼。

    “皇后想要的东西。”陆静姝才刚掀开被子,章延已经将一枚卷轴递到了她的面前,如是说道。

    光线微黯,陆静姝依稀可以通过卷轴两端翻飞的银色爪龙、绫锦织品上的祥云瑞鹤图案,以及无声散发的富丽堂皇辨认出这是一卷圣旨。

    陆静姝想章延大概是生了怒意,否则不必这般置气的大半夜将东西送过来。可她清楚自己提的要求,不生气大约才令她奇怪。

    微侧了身子,下了床榻,章延站在那里,只是盯着陆静姝看,没有加以阻拦。章延看着陆静姝恭顺的跪伏在地上,语气平静与他谢恩,说,“臣妾谢过陛下恩典!”没有半点情绪起伏的样子。

    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情绪急剧在翻涌着,章延略略别开脸,将圣旨交到了陆静姝的手中,又说道,“他日若是陆家或者皇后有任何来自朕的迫害,只须拿出这道圣旨便可。”

    “它永远不会被收回,也绝不会失效作废,皇后尽可放心。”

    陆静姝再谢了恩,但是她听着章延的话总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陆静姝抬头去看章延,可不怎么看得清他的表情。

    稍一思索,陆静姝便问章延道,“臣妾可以看一下吗?”

    章延却当陆静姝是不信他,想要亲自确认。可他彻底别开了脸,看向了窗户的方向,轻点了下头,几乎是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嗯。”

    陆静姝更加觉得奇怪,将卷轴展开,展现在她面前的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写的一封圣旨,唯有大大的红色玉玺印章在上边。

    她并非如章延所想对他不相信才要看圣旨的,虽然她确实很多时候都不信他,但如这样的事,她却不担心章延会失信。

    看到圣旨竟然是一片空白,陆静姝吃惊了、错愕了。她对着空白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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