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听得开心,不由得伸手到脸颊旁,想抓着自己的发辫,来捻一捻。一来作小家姑娘碧玉娇羞状,二来也挡着那红扑扑的脸。
不想抓了两抓,才发现自己今天的发式,是“流云堆鸦”,是没有发辫可以抓的。于是只得作罢,还是露出自然的得意状。
“别光顾着傻笑了,我的已经先说了。”姬旦青盯着萱草说道,“该你告诉我了,你待会要去做什么事呢。”
“嗯,听好了。待会呢,有人要在门口大道上打架,我怕会吵到玉狮子,就给玉狮子喝点酒,让它休息喽。”
萱草这时脸上红晕未消,说话也多了些温柔。
“昨天它陪我跑了大半天,到晚上才回来,我是人累了,她是马乏了。身为美丽动人落落大方的主人,我应该好好照顾她,你说是吧,臭鸡蛋。”
“有人要打架?”
姬旦青捕捉到了重点,拖着长长的声音念道,边念边向四周转了转头,却未见什么异常。不禁又问道:
“你说有人会打架,谁要打架,你又怎么提前知道有人要打架?”
“刚才一个问题,已经交换了一个问题。这是第二个,凭什么告诉你,哼。”萱草调皮的回答道,嘴角又带上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姬旦青一时间也是张口无语,只能闭口无奈,撇着嘴吃光了剩下的几个馍馍。说了声要去洗下爪子,便起身向后院走去。
这一路小走,碰一碰晾衣绳上的干皂角,弹一弹窗户边挂的红辣椒,转了个弯便来到一口古井旁,那古井有些年头,井沿泛着青绿,像是仁宣年间的。
姬旦青拿水瓢舀些水,就着皂角粉,洗洗沾了油的手。打眼四周,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小二伙计,打水喂马的,劈柴磨面的,端茶上菜的,烟火之气很浓。
姬旦青一边甩着手,一边往回走着。甩手间看到两个汉子,穿着普通麻布粗衣,相互低声交流着,并肩走出了客栈偏门。
早饭时间已过,官道大街上开始喧闹起来,打南朝北,零落散漫的出现了一队人,没有马。
前面一堆看着是泥瓦匠,后面几个瞅着是石料工,左右散乱跟着的,是十几个池州府的衙役。队伍的前面,有一顶小轿。轿子旁边走着两个人,腰背挺直步伐有序,像是军部的文员。
队伍晃荡荡的走过客栈门口,有几个衙役停下左右摇头的巡视,走进了大堂。当中一人,年岁稍长,三十岁上下,缓缓走来,落坐在王云对面,而后侧身对格拉买提说道:
“掌柜的,前些天劳烦准备的红四品茶,还请中午找些人送到城门处,那里自有人接应。”
“捕头王客气了,布政使大人征用工匠修理老城墙,小店备着些茶水,尽一点心意,那是应当的,应当的。”
格拉买提吩咐着几个伙计,带上准备好的茶汤配料,和两个烧火煮茶的炭炉,动身跟着前面那队伍,往城门方向去了。
姬旦青见格拉买提离去,看向那中年人,有些奇怪的问道:
“没想到,这种小事,捕头王竟然亲自跑一趟,唤个手下来说一声不就好了。”
捕头王起身伸手,拿过格拉买提用过的酒碗,倒上半碗,自顾自的喝了。
“传话这种小事,我当然不必亲自跑来一趟。但是,有些人,既然看到了,还是要亲来一见为好。”
说话的时候,捕头王没有理会姬旦青,只是看着萱草。那有些沧桑带着胡须的脸上,少了些往日的疲惫,而一贯锐利的眼神中,则多了些道不明的关怀。
“陆三xiǎ一 jiě,好久不见了。”
萱草长长呼一口气,脸上红晕不在,冷冷切切的回道:
“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区别?”
捕头王手按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