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倒沸油,将城门附近燃烧成一片死亡的火海。那条巨大无比的攻城槌也被点燃了。城墙沿线上,到处都矗立着熊熊燃烧的攻城车。
黑色的潮水开始向后退却。
那些血迹未干的羽人们在城墙上发出了傲慢的欢呼。上城挡住了十万蛮人的第一拨攻击。
九之戊
羽鹤亭从蛮人可怕的进攻所带来的血腥结局中喘出一口气来,转过身来找那个女孩。平台上空dàngdàng的,似乎失去了她的身影,但他随即看见那个小女孩坐在一尊武神的臂弯上,晃着两条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笑意地望着他。虽然摆出一副轻松悠闲的形态,却分明封堵住他下阁的道路。
“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是时候该说出来了。”羽鹤亭不想轻易认输,这一战更给了他些许信心。他提着长剑,对鹿舞问道。
她骑着的是那尊舞动三尖两刃刀的影武神雕像,它的一半被城外的火焰映照得通红,另一半带着黑黝黝的巨大影子刺向天空,在白色的格天阁上狂乱地飞舞。
小姑娘吐字清晰:“你,可以叫我‘白影刀’。我是奉铁爷命来阻止你指挥镇军的,他说,如果不行,我就得杀了你。”
“哈哈哈。”羽鹤亭仰天狂笑起来。
鹿舞也不生气,只是张着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望着羽人城主。
羽鹤亭笑够了才停下来,他歪着头打量鹿舞:“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白影刀,我居然找了你这样的人为心腹,当真是一大笑话。我低估铁爷了。不过,”他微微笑了起来,“他也没有把握是不是,他知道沙陀和他加起来也未必攻取得下上城,所以只能让你来刺杀我了。”
“那倒不是,铁爷只是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要是肯投降,铁爷说,放你一马也未尝不可,”鹿舞反驳说,她望了望上城外燃烧的战场,遗憾地补充道,“你知道那只是暂时的。没有希望了,上城注定要死的。你还是投降吧,不然我就得杀了你。”
“我不怕死,但我现在还不能死,我要去拯救它。我要从这里杀出去,我还要和他们决一死战。”羽鹤亭将长剑横在胸前,目光炯炯地寻找退路,在那一刻,他倒确实像是位将整座厌火上城的安危置于自身之上的城主。
鹿舞晃着腿说:“真遗憾,我也蛮喜欢上城的,可惜保不住它了……”
羽鹤亭说话间悄悄地后退了两步,猛地一掌拍在栏杆柱上,一只蹲坐在柱端的狮子转动起来,原本半垂在平台两侧的吊桥锁链咯咯响着绷紧了,将木板桥面拉了起来。
格天阁坐落在羽鹤亭的府邸中心,日常即便是羽鹤亭的贴身护卫也严禁进入,但这两座吊桥一旦打开,两侧高台上的庐人卫立刻就会顺着这道空中走廊朝中央平台上跑来。
“卫兵,卫兵!”羽鹤亭大声叫唤。他转眼间已看得见晃动的黑色盔甲和闪动的刀光,从两边的高台上涌出。
“还是不要叫他们过来的好。”鹿舞严厉地说。
羽鹤亭冷笑起来。东西双台上驻守着他手下最精悍的庐人卫士,只要等这四百人冲上平台,别说是一名刺客,就算是影者全体出动,这些精锐卫士也尽抵敌得住几个时辰。
眨眼间庐人卫的前锋已经靠近桥端,后卫还在源源不断的地从东西双台中拥出。他们的重量将吊桥坠成了一道下弯的弧线。羽鹤亭却突然醒悟,光凭卫士的重量不可能将铁吊桥压成如此大的弧度,刚刚就在他被城墙上的殊死搏斗所吸引时,这难以琢磨的小妖女已在桥索上做了手脚。
他还未来得及发出警告,只听得铁甲和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铿然,跑在最前面的卫士之手已经近得摸到了平台的栏杆。就在这一时刻,吊桥摇晃起来,承受不住甲士的重量突然垮塌,黑色的铁索如蛇一样在空中嗖嗖飞舞,无数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