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各位臣工,随我共敬绾青公子!”
大帐里,顿时鼎沸起来,众人众星捧月一般将碧绾青团团围住,敬酒的敬酒,溜须的溜须。
只有罹天烬坐在席上一动未动,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隔着攒动的人流,隔着十万八千里碧落黄泉,那袭月白长衫正与心心念念的人无声重合。
火族果然是孔武有力,便连酒量也深不可测。碧绾青几杯下肚,已是头晕目眩,醉态已露,而火族众人却刚刚起了酒兴。酒量浅薄又不愿败了他人兴致,他只能告饶,托辞路途遥远舟车劳顿,躲过了火族军将轮番的狂轰滥炸。
火燚命罹天烬护送碧绾青回帐休息,其实也意在让这文武二臣磨合一下关系,尽快增进感情,同心戮力共谋大业。可是谁又知道,此二人各自别有用心,早已和火燚南辕北辙。
罹天烬在前带路,碧绾青的随身小童,名唤碧玺的,推着碧绾青的轮椅紧随其后。碧绾青一手扶额,闭目养神。
一路无话,三个人都没有作声,离中军大帐越来越远,只听到木质轮椅碾在地上吱吱嘎嘎的声音,还有远处渐次弱下去的火族军将酒兴正酣的吱呀怪叫。
火燚安置碧绾青的营帐离各部军将都比较远,倒是个僻静所在。周围连个卫兵也见不到,只有几队守夜军士偶尔巡弋经过。这代表着并无人监视碧绾青的一举一动。看来火燚为表诚意,在明面上也是煞费苦心。
甫一入帐,罹天烬便突然转身,一把擒住了轮椅,双手撑在扶手上,一双眼睛如钩如刺般一瞬不瞬地盯着碧绾青。那架势直是要把碧绾青生吞活剥似的。
“你……你要干嘛?”碧玺是个半大孩童,见这阵仗,已急红了脸。慌里慌张地梗着脖子,作势要挡,可是挡也没挡住。罹天烬还是控制了轮椅。
“你放开!”碧玺又急又怕,却还是鼓足勇气,往罹天烬一只手上掰去。这可是蚍蜉撼大树了。两厢较劲,碧玺使出浑身解数竟也撼动不了罹天烬分毫。
“碧玺,你先出去。殿下与我是旧识,他并无恶意。”碧绾青方才被凉风一吹好似醒了大半,此时他正神色淡然地回视着罹天烬。
“可是,公子……”碧玺犹犹豫豫,好不甘心。
“无妨……我们只是久别重逢,叙谈叙谈……”碧绾青转过头来莞尔一笑,轻轻拍在碧玺扒在罹天烬胳膊上的双手上。
“是……”碧玺再不敢滞留,松开手,躬身退了出去。
帐内只剩下二人。一时间,两个人只是对视,却都没有作声。
“你到此间,意欲何为?!”罹天烬终于开口,语气有些僵硬,更掺和着恼火。
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碧绾青心下一松,目光又柔和了几分,坦言道:“救人。”
没想到对方如此干脆,罹天烬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墙’里的,还是‘墙’外的?!”
“与殿下心中所念同样重要的人……”碧绾青光明磊落,心无芥蒂,直言不讳。
罹天烬心中一颤,放开了轮椅,愁眉深锁,垂了头,了无生气道:“我心中所念至今未曾得见,生死未卜,又岂会和你所救是一样的人……”
碧绾青好似万蚁噬心,轻轻咳了两声,伸手牵住罹天烬一只手说道:“倘若殿下心中之人在此,定不忍看到殿下如此心灰意冷……”
碧绾青手很凉,却奇异地传递着汩汩暖流。如同融化坚冰的春水,淙淙抚过伤痕累累的心。罹天烬抬头魔怔了似的地看着他,不由自主轻轻矮身单膝蹲了下来。
那熟悉到为之疯狂的如沐春风的柔情,无遮无拦,迎面包裹而来,罹天烬一瞬间红了眼圈,身不由己回握住那只冰凉却温暖的手。
碧绾青心疼地轻蹙眉心,眼里暖意却泛滥如潮,情不自禁伸出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