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空中传来惊雷阵阵,疾风骤雨在天地间肆虐,满目疮痍的睢阳城内,此刻亦是泥泞不堪,积水成潭,城中白姓尽都蜷缩在自家摇摇欲坠的草棚布幔之下,无助的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几个垂髫童子,提着不知何处寻得的破瓮烂罐,放在雨中,不一会儿就会满溢而出,百姓就在这雨水叮咚中怔怔的看着远处正在雨中分食粟汤的守城将士,不时会咽下几口唾沫。
海棠正忙碌间,忽然听到一旁的草棚中,传出一阵妇人抽泣声,忙拧头看去,只见人群中有一面色蜡黄的妇人,紧紧抱着怀中骨瘦如柴的幼女,紧紧贴着自己的枯瘦的脸颊,然而此子惨白的肤色,僵硬的四肢,无一不在告诉海棠,妇人怀中的孩子早已夭折。海棠心头一酸,忙扯了扯一旁的南霁云,“南将军,为何不分点粮食给百姓呢,你看,那孩子”南霁云循着海棠的指引看去,而妇人此刻正巧抬起面庞,和南霁云恰巧对视了一眼。妇人浑身猛一激灵,慌忙抱紧怀中夭女,似是躲避一般,身子向后挪去。仿佛南霁云便是阴曹厉鬼,令人生惧。
“你怎么了”海棠刚要上前安慰妇人,却听见身后南霁云冷冷道:“死了的人要立马拉到南城掩埋,你为何隐瞒不报!”当即令二个守城士卒去抢那妇人手中的孩子,妇人嚎哭着紧紧将自己孩子护在怀中,眼见着无处可躲,只得对着士兵噗通跪倒,头重重磕到地上,哀号道:“两位军爷放过我的枝儿吧,我家枝儿才三岁啊,离不开娘啊,求求军爷可怜可怜我们娘俩儿吧”妇人的额头一次次重重的磕在满是雨水的地面上,丝丝鲜血混合着浑浊的泥水从妇人脸上滑落,两个士兵见状也心生不忍,回身对着南霁云拱手道:“将军,可否不埋这孩子”
“不埋死人,若是引发瘟症,我们全部都要死”南霁云面无表情的继续给众军分发汤食,仿佛并未看见妇人的凄凉模样。
“你们不忍,我来!”片刻沉寂过后,见二兵迟疑不动,南霁云咣的撇下手中木瓢,大步上前,便要夺妇人怀中的孩子,突然面前人影一晃,却是海棠挡在了他面前,只见此女此刻已经全身湿透,冰凉的雨水顺着海棠白生生的俏脸不住滑落,海棠冷冷的看着南霁云
“南霁云!没看到她都如此模样了吗!你怎么了!”原本还对南霁云有一丝好感的她,此刻竟开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起来。
“海棠姑娘,请让开,此事与你无关”南霁云面无表情,言语间却显出一丝迟疑。
“你怎是如此的人,人死了都不伤心吗!”海棠此刻全然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南霁云见海棠并未有让开的意思,听得她的话语,漠然答道“海棠姑娘,这是打仗,本来就要死人”
“打仗是你们的事,与他们何干!如今他们被战事所累,困在城内,家园尽失,性命不保,你非但不可怜他们,还如此对待!简直禽兽不如!”
“禽兽不如?”听到这里,南霁云却再也压抑不住,顿时怒目圆睁,对着海棠大声喊道
“既然他们留在了睢阳,就应该与睢阳同生共死!不论他们是兵,还是白姓!海棠姑娘,你要知道,城中此刻还有上万百姓!如今别说是药,哪怕是一口干净的水,一口温热的饭都没有!如果不处理死人,瘟症横行,全程的百姓都会遭殃!到时候士兵无力守城,城外的叛军就会立刻攻进城池,把你面前的一切全部毁掉!”一通怒吼,竟让周围士兵和百姓均怔在那里,阴暗的天空下,唯有骤雨无情的鞭挞着地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滚滚惊雷过后,妇人啜泣着哄着怀中的夭子,:“枝儿别怕,他们不会把你和娘分开的”听得妇人这句话,海棠心中猛然一震,脑海里一道闪电划过,暗道不好,急忙回身,却为时已晚,却见妇人抱着怀中孩子,狠狠地朝一旁的铁锅边沿撞去,妇人脆弱的头骨立时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