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知道自己没有死,生和死都是人生的一部分,是一个人最能直观的感受,此刻陈望就知道自己没有死,只是自己身在一个非常奇特的地方,陈望肯定这个不是梦境或者幻境,自己也不是自己。自己不是自己的身体,自己好像是自己的意识,陈望现在就是意识,只是陈望不知道自己的意识是在什么地方。
我果然不会死,陈望有些庆幸的想道。其实除了一片漆黑,他根本什么都看见,所幸陈望自幼就不怕黑,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出去,或是自己怎么才能醒来,他找不到怀老头给他的木匕首,只有漫无目的的在黑暗中四处游走。
就这样走着走着,也许过了很多年,也许只是一瞬之间,陈望看见一个人出现了在了自己的面前,那人缓缓的向陈望走了过来,陈望再次确定了这真的是梦也不是幻境。陈望张开双手,那人走到陈望的身前,两人拥抱在了起来,一个象征男人友谊的拥抱,久别重逢的拥抱,生死已相隔的拥抱。
那人是怀乡,怀老头。
“老头你没死?!”这是陈望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然后陈望又接着继续说道“我就知道你没死。”
两人相视一笑,怀乡依然一脸风霜,只不过身子却是挺拔的站着,身材也算得上是高大并不比陈望矮,陈望细细注视着怀老头,奴隶营中的昔日龌蹉已经不在,从前破旧的长衫已被简单干净的素色长衫给取代。衣服并不华贵,但陈望总感觉这老头的气质发生了变化,看着不像是换了一件衣服的原因,那是因为什么呢?
直到现在陈望才发现自己对怀老头了解的太少,在奴隶营的时候老头说他不过是个老先生而已,陈望是非常相信的,就算后来老头给了自己和荀召两本秘籍,陈望也不觉得怀乡是个厉害人物。
在奴隶营活过了八年的陈望,因为宋燕交战,他们经常被派往前线修建各种军事工事,在宋国沦陷区见过很多宋国的所谓的士大夫、读书人。陈望对这类人的态度是不喜欢也不厌恶,只是觉得这类人有时酸得可怕、腐得可狠,有时却又令他可敬。奴隶营里来过很多读书人,甚至有看起来比怀老头还老的读书人,只不过他们都没能在奴隶营里活下去,陈望还记得有一次自己讨好燕兵救了一个老儒生一命,那老儒生还反过来说自己这个少年人没有骨气。
陈望一开始还以为怀老头是这类人,然而令他想象不到的这是怀老头实在是让他大跌眼镜,和自己和荀召讲黄段子,当着众人的面用那把匕首挫指甲,陈望都差点以为这是个抠脚老汉,哪里是什么读书人。于是陈望就从心底里接纳了这个读书人。
和其他读书人一样,怀老头的这个读书人,他自称的老先生,除了每天以惊人偷懒天赋躲避着各种累活,然后一到可以休息的时间,就会像陈望和荀召说很多事情,有时和荀召谈一些治国之策啊,这里他倒是和荀召是一对,当时陈望是这样想的。有时又跑过来对着陈望问东问西,问陈望的家乡在哪里,那里风景好不好之类的。
总之这老头是个话痨,一个爱吹牛的老先生,这是当时陈望给怀乡的标签。直到陈望发现了那把木匕首的不凡之处。不凡之物配得自然是不凡之人,怀老头不是普通人,这是陈望现在的想法。
“你小子也没死!”
怀老头的脸上无惊无喜,就像是第二天睡觉起来对着陈望很是无聊的说道。
陈望笑着挠了挠头,突然发现久别重逢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便问道“这里是哪里?”
怀老头没有回答他,一个转身便缓缓的向前走去,陈望便缓缓的跟着怀老头走着,反正他知道怀老头是不会害自己的。两人就这样缓缓走了数十步,天就亮了。一片豁然开朗,两石凳,一石桌,一凉亭。周围好像有娟娟流水声,只不过陈望看不见水在哪里。这凉亭就是这个世界,世界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