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来伺候的,最是怕跟错了主子。
偏偏觅春跟了个傻的,还是个出了任何事情都护不住她的,也不知前面的那几年,觅春都是如何挺过来的;不仅要时刻顾着主仆二人的两条小命,还得时时刻刻为她想着计量着。
觅春也不过大了她三两岁,素日里看她是个直性子,却是没想到也藏了这般细腻的心思,她将将过了十五,觅春却在心里已经帮她物色了人选。
却是从来没想过,她认为好的配得上自家主子的,那也得人家瞧得上她。
李状元郎本身是个受皇帝看重的臣子,家父更是朝中三品大官,自然是前途无量;更别说沈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可是能呼风唤雨的人物。
两位都是人中龙凤,即便有与皇家结亲的意思,宫里适婚的公主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又为何要去选一个傻的?
那厢,觅春喝了口茶水,又继续神采飞扬道着自己的见解:“不过吧,沈相好是好,就是太好了!主子您少出门,很多事情都不大清楚,奴婢虽然从未见过沈相,可是奴婢都听说了,沈相那个样貌啊,啧啧,出了名的俊美,这京城里多的便是思慕他的大家闺秀。也大抵是喜欢他的人太多了,他选不出个好的,故而才把婚姻大事一直拖到现在也没解决。”
语罢,觅春忽然眼含热切望她,本是想直接开口又想着接下来要说的话相对私密些,便凑近她耳边悄悄道:“主子您放心,奴婢打听过了,沈相没有任何身体隐疾,当真是因为公事缠身而误了他自己的终身大事”
话还没说完,脑门上便结结实实吃了个爆栗,疼得觅春嗤的一声,当下就捂着自己的额头。
顾青姿把手收了回来,当真是觉得觅春越说越离谱,“你这脑袋瓜里能不能装点别的?”又指了指跟前那一堆还没来得及整理的礼品,“只管把这些都整理好登记好就成,其他的事无关紧要。”
对于自家主子的话,觅春不大同意,嘟囔了一句,“怎么能说无关紧要呢?”抬头瞅了瞅自己主子,忽地笑了,“也罢,这事儿急不得,以后再说也是行的。不过奴婢觉得李状元郎和主子您更配一些,毕竟沈相太厉害,以后若真成了,以主子您这样的人儿要跟他斗,估摸着是如何被拆入腹都不晓得”
顾青姿:“”
随手在桌上摸了个黄橙橙的柑橘作势要砸觅春。
觅春赶忙笑着讨饶,“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去整理。”说罢,便蹲了身子与另外两名忍笑的宫人一同忙活了起来。
顾青姿委实也有些累了,揉了揉太阳穴,又忆起还放在桌上的几只画卷,便把它们一字排开在自己的跟前。
这几幅画里的意境很是类似,全都是同一个小姑娘及一只小白猫在嬉闹着,不同的不过是场地,前面那幅是在墙边,下一幅就可能是在树下,也可能是在亭廊上相互追逐,或是小猫被抱在小姑娘的怀里。
无一都是快乐及无忧无虑的。
只是,她与沈相应该是素不相识的,他又何以赠她这些?
方才问了觅春,觅春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所以,是不是有哪里被她漏了的?
顾青姿自个儿琢磨着这些事儿的功夫,觅春她们几个已经手脚麻利又整理了一批东西出来;阿秀提着笔也写了大半日,时不时拿眼注意着顾青姿这边的一举一动,见她露了疲惫的神色,忙放下笔,默默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
顾青姿伸手去接,茶水将将握在手里,门口处忽地传来了守门婆子谄媚的声音,“六公主您来了。”
有个声音嗯了一声,明明人还未出现,声音却是嚣张得很,“哼,那贱人在的吧?”
守门婆子忙应,“在的在的。”似乎刻意压低了声音,“五公主如今正在院子里晒着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