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答道:“五c六年了。”沐风“哦”了一声,又问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吗?”星尘道:“当然。”沐风往右看去,又问:“为什么这条路上有人走来了?那些人好像扛着农具,唱着歌?”星尘没有说话,只轻轻笑了一声。
又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能忘记自己的姓名。沐风两眼盯着麦田,突然问道:“这是在那里?”星尘道:“你还记得你从那里来的吗?”沐风抬头想了很久,摇摇头,说道:“我只想起一首诗来。”轻轻念道:“你若问我在哪里,我告诉你,我在麦田边上。有一块白色的岩石,上面刻着几个字——‘永恒即是忏悔’,而我,就坐在上面。天空很多乌云,一层一层。在我身后,有一束阳光从灰云里冲破出来,能照到麦田边上。麦田里一片金黄的小麦,被阳光照得闪闪发光,随风摆动,犹如一个个妖娆的舞姬,在集体歌舞。”
“乌云仿佛伸手能触及,远处的地平线黑暗且模糊,天上星光灿灿,但身后的阳光让人知道,这并非是在夜晚。在这个地方,那个人说,要我坐在这里,等待一万年,但我想,也许是囚禁一万年。”
“麦田对面的小路上,偶尔有归来的人们,我经常看见一群快乐的年轻人结伴而行,大声地说着白天的趣事,以及讨论着回家后快乐的生活;这让我想起来,如果一个人,想着即将到来的一件快乐的事,总会有一份兴奋和一份急躁,只盼着时间快点过去。而往往越着急,却觉得时间过的越慢。
“就好像这群快乐的年轻人,一路上在抱怨着白天的漫长,和归途的遥远;但是换一种想法,假如知道自己的未来遥遥无期,却也能静下心来,省下一份焦灼,看着别人愉快的归去。”
“我现在在这里,在替别人快乐,但这不是真正的快乐。只是一点浅浅的悲伤,得到一个小小宣泄。不知道过了多久,从小路上走来一个细细的身影,慢慢来到跟前,原来是一个苦行僧。他苍老憔悴,胡子拉碴,僧衣上满是补丁。他对我说,想在这里陪伴我,我点点头。苦行僧慢慢走到岩石前面,盘起腿,打坐入定了。”
“我看着眼前的小麦,是那么的饱满,粒粒金黄,离我那么的近,每一粒麦穗,里面似乎都有一个世界,我看到了属于我的世界。
我本可以站起来一走了之,但是我想,也许走的了一时,将来总会回来,一万年,一秒也不会少;牢笼在眼前,总能走出去,牢笼在心里,则永远也逃脱不了。”
“那个人说过,你为什么要走进牢笼,我似乎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心灵深处最后的那个梦想,也许,还有别的原因吧。我曾经对那个人说,我愿意接受所有人的磨难和罪愆,他说,我承受不起,就在这里,呆上一万年吧。”
“一阵风吹过,小麦掀起阵阵金浪,我一下子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岩石边上,只剩下一堆骸骨和满是补丁的僧衣。一走神间,十几年,现在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有时候觉得时间很慢,但是时间总能在你走神的时候偷偷溜走;时间也能带走一切,哪怕是回忆,因为我已经记不住苦行僧的样子了,到头来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轻轻念完,视线慢慢转过来,看着岩石前方。
星尘笑道:“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我?”见他呆呆地看过来,眼珠一动不动,又道:“你原来是一个能够怜悯众生之人,我居然能碰到一个这样的人类,也许这才叫命运。”。
沐风并不回答,在他看来,麦田边的小路上,正站一个白色的人形光影。这光影人见他直直地盯着自己,显得很是惊讶,开口道:“这这才过了50年而已你你就看到我了吗?”
沐风听他问起,茫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你好像是叫星尘,对不对?”星尘喜道:“是的,你还记得我。”沐风道:“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