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娇气。
蒋一回答说:“我说我今天和阿姨一样,也见外了。”没有让寇瑶给他买任何东西,是他固执而礼貌地坚持了见外。
关悦理解了,于是没有怪闺女。
不过当时脱口一句不要怪瑶瑶,蒋一没告诉寇瑶。
蒋一刚来时,保安大叔说寇家和乐融融很幸福。但实际上,寇振生成天忙于工作,关悦也没太多时间,两人尽力给予寇瑶家庭之爱,却难免有所缺失。而寇瑶又是独生女儿,一个人在家时的孤单,连自言自语都觉得喧嚣,蒋一能想像得到。
寇瑶不叛逆,体贴乖巧,小区皆知。
只是,她在家里有多乖,在外面就有多野。这一点,蒋一不曾亲眼所见,却笃定不移。
晚九点,妈妈李楚打来电话,询问蒋一情况。蒋一说挺好。两相沉默片刻,蒋一先开口,问道:“nǎinǎi睡下了吗?”
李楚好像在整理资料,纸张哗啦声清晰入耳,伴着这种声音,李楚回答儿子:“睡下了,念叨了你几次,还提到瑶瑶,说那丫头嘴甜讨喜。”
“她挺好。”蒋一说,没有表明何时回去看nǎinǎi。一个威胁之下,他不敢轻言回去。
又是无语的沉默。
李楚思量片刻,终于还是说道:“那个城市很美。”
“我不喜欢。”蒋一毫不犹豫说着,他拉上窗帘,阻隔外面的璀璨灯光。李楚叹息。
恰好寇瑶给蒋一送牛nǎi过来,见蒋一在接电话,寇瑶蹑手把杯子放在书桌上,用动作示意他必须喝完。也不逗留,寇瑶悄声出去,带上了门,还不忘用口型笑眯眯道声:晚安。
蒋一松闲坐下,手指摩挲着杯子,点几下,对李楚说:“不过在阿姨这里很舒服。”
总算是安心,李楚松口气,说:“没能给你一个像样的家庭,我很抱歉。”
家痛,与外人言,外人也不懂。
李楚希望,让蒋一住进关悦家,能够做些弥补,至于弥补什么,李楚也不甚清楚。她只是觉得关悦家好。
“我明天会去找他。”蒋一说,语气冰冷刺骨:“如他所愿,我会在这里上学。”
“能顺就顺着,他虽混蛋作恶手段歹dú,但毕竟拿你当骨血看待,害谁都不会害你。”李楚说,安慰中更多的是无能为力,平凡的女人,斗不过一个六亲不认的恶刹。那个男人逼死生父,气病生母,用婚姻锁住李楚,让她不得安生。所幸认准儿子是唯一继承人,再绝情,也要顾及蒋一的感受。
蒋一对那个自称是他父亲的男人半顺半逆,一边是内心孱弱无力的尊严,一边是强权威胁下的屈从。
你要是不听你老子的话,我立马登门,好好问问那老太婆和李楚,怎么把我的儿子养成了白眼狼。
这句话是穿肠透骨的淬dú钢针,牢牢钉在蒋一心脏上。
以至于那些良好的教养,都成了极大隐忍下的伪装。少年本该张扬,做喜欢的事,追喜欢的姑娘,肆无忌惮,潇洒无畏。这样的岁月,无人怪罪。而稳重安静的蒋一,在只手遮天的势力下,连叹息都不知道该从何发出。
他的干净,迟早会被黑色和鲜血玷污。因为他不幸,有个用刀口舔血换只手遮天的父亲,认定了他是继承人。
他的夜,格外冷清。
蒋一在黑暗里,喝了牛nǎi,胃,有了小小的暖意。
清晨,蒋一早起,关悦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寇振生坐在沙发上处理公司邮件,而寇瑶,这个时候大抵还在做着少女的美梦。蒋一走过客厅,对寇振生打声招呼:“叔叔早。”
寇振生抬头,放下手中的工作,平等回话道:“早,准备一下吃早饭吧。”面对这个刚成年的孩子,寇振生却难免带了一种后生可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