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给个鸡蛋,要么给几个土豆,还有送猪肉的,反正狗爷家那段日子真是丰盛啊。
现在村里东边的那口井,仍然能出水,只是没人去打了。家里都装上了自来水,没人再想费劲去挑水了。狗爷之所以会打井,全是当年在部队里练就的本事,野外作战,最主要的就是找水。
之前也听过村里的人问狗爷,为什么不找个老伴。
狗爷说年轻时有喜欢的姑娘,那会儿还读书呢,后来打仗了,他就扔下笔杆子参军去了。
走的时候,姑娘说会等狗爷回来。当兵两年,回家探了一次亲。
姑娘是他走的第二年生病去世的,高烧不退,十里八村的大夫都没办法,活活病死了。
按照现在的说法,撑死就是个重感冒变成肺炎了,国弱,人命贱。
自此,狗爷再没回过东北。父母早就走了,家里没了牵挂,打仗也不分心了。有一段时候,狗爷一心求死,战场上拼命地打,可就是毫发无损,要不怎么说,子弹都怕不要命的。
远征军结束后,狗爷放弃留在军队的机会,徒步走回了东北。据他所说,整整走了三年。
当年自己生活的村子早就荒了,连人都没了,就一直往东走,才碰见现在的村子。村里人看狗爷可怜,给了一碗稀饭,看他一个好身板子,便留在了村子里打打零工,盖盖房子。
后来慢慢地,村里也出钱给狗爷盖了房子,也有人给说合亲事,但狗爷执意不见。
用他的话说,多活一天就是替我那些兄弟多享一天福气,不敢有别的想法了,自己有今天,是多少兄弟用命换来的,可不敢忘了。
时间长了,村里人都知道狗爷的脾气,便不再提及此事了。
狗爷心软,但命硬。
十里八村走街串巷要饭的,只要狗爷看见了,都会给点儿,要么几毛钱,要么就是俩鸡蛋。村里有劝他的,自己过得还不对付呢,干吗还给他们。每当这时候,狗爷都会说:“人活着,谁还没个难处。”
他是从吃糠咽菜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自然比常人想得通透,也活得明白。
都说人老了,越来越像小孩,狗爷也是,经常弄弄花草,房前屋后。
直到遇见一群它们。
3
据他们说,那天狗爷自己一个人在园子里除草,突然看见外面跑过来几只狗,身上都带着伤。
狗爷连忙出去把这几只狗赶进院子。定神一看,是三只大狗两只小狗,后腿都有伤,毛上透着血迹。狗爷心疼,找来干净的布条和草药给狗包扎。
那些狗好像能听懂话一样,老老实实地躺着,不动不跑,让狗爷包扎。经过狗爷的悉心照料,几条狗恢复得很快,平日里总是围着狗爷撒欢儿。狗爷走到哪儿,这几条狗都跟着狗爷一起走。后来还给它们起了名字,老大叫木生,老二叫虎子,老三叫成子,老四叫亮子,老五叫刚子。
后来旁人问过狗爷,为啥狗的名字这么像人,狗爷说:“这几个名字都是我曾经兄弟的名字,但早都死在战场了。我留个念想,人老了脑袋不好使,记不住东西了,就当是他们又投胎陪我了。”
就这样,大家就都叫他狗爷了。平时都称他三爷,他仅有的记忆是知道自己排行老三,也不知道其他几个兄弟是死是活。
自从狗爷的这几只狗在村子里安了家,村民的安全感增加了不少。平时村里也会进一些山里的野兽——狼或者野猪。有了它们,村子再没受过什么祸害。
平时狗爷也不拴着它们,任凭它们在村子里野。谁家看见了,都会扔点儿吃的给它们,一来二去,五只狗对村子都熟悉了。
冬天的时候,五只狗还负责拉着孩子们坐雪橇。有一年夏季,正好赶上几十年不遇的大雨,把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