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永乐宫,夏侯婼便气不打一出来,许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脚下步子不稳,一个踉跄,便摔了一跤。
“哎呀!”
尔珍反应慢了些,晚些将其搀起,气急败坏地夏侯婼,见自己的丫头也是如此,夏侯婼也不管尔珍是皇后所赐,便伸手将尔珍推倒在地。
“废物!方才沈氏那般嚣张,怎不见你护本嫔半分?便是伺候那些死鬼习惯了,将本嫔也视为死鬼吗!”
话语间,直指谦主子。尔珍心头一酸,立即红了眼眶。这么多年来,她将曾经的过往都埋藏于心,只是韶华太过匆匆,陈年往事无人提及,便是曾经的情谊,也不复存在。
若非姚玟嬿,想必以谦主子如今的资历,身处四妃是毋庸置疑的,可英年早逝,离恨撒手,还不是因为这些心术不正之人!
姚玟嬿是,韩珵莹是,眼前这个蛇蝎狠毒,疯癫无状的夏侯婼也是。
“死奴才,瞪着本嫔作甚!还不拉本嫔起来?!”
夏侯婼伸出手,等待着尔珍将其拉起,尔珍见状,冷静须臾后,俯身照做。
曾经,自己被皇后娘娘所救下,念着昔日情分,又派金玉姑姑调教自己,目的便是消除往日的恩怨,不再背负着仇恨活着。
可如今,一次一次的打击,令心底那个尔珍苏醒。见这些可恶嘴脸的人竟然还在人世间嚣张,尔珍只叹命运的不公,她忍住原本的哭意,换上一副歉疚的模样。
“嫔主莫要怪罪,是奴婢愚笨不懂得护主子周全,还请嫔主责罚!”
话落,尔珍便跪在这长街上,任由自己扇着自己面颊,反复不已,直至嘴角红肿流血,夹杂着泪珠,让人见之心生怜惜。
“罢了!莫要在此丢人,若是知道错了日后如何做你心中有数,若是还如此本嫔便将你打发回内侍省!”
夏侯婼训话后,正欲离开时,却听闻身后那俏丽女子的声音。
“当真是威风呢,原来和嫔主教训起自己的奴才,都不留情分呢。”
猛然转身,夏侯婼便瞧见了不远处的冯素鸢,只见其一身素雅,人如其名,可眉眼间的妖媚,却是夏侯婼所不喜的。
“嫔妾唐突,见过和嫔主,愿嫔主康健,平安喜乐。”
每一句祝福,如今看来都是那般碍眼,夏侯婼也没工夫与其周旋,便扬手道:“免吧,看来那日的一巴掌,倒是令冯小仪安分许多。”
葳蕤园一事,令二人结了梁子,今日也是巧的很,冯素鸢正欲来永乐宫给淑妃请安,却见着正欲匆匆离去的夏侯婼。
不过这一副主仆情深,倒是别有用意。其实冯素鸢是从不惧怕夏侯婼的,明眼儿也能瞧得出,这夏侯婼不过就是纸老虎罢了,便是有几分聪明也不够其挥霍的,想要使坏儿却没那般聪慧,便是碰运气也就罢了。
此人不足以畏惧,冯素鸢面色缓和,嘴角扬起,丝毫察觉不出二人那日曾经交锋。
“嫔主说的是,妾不敢造次,便是嫔主那一掌,让妾知道了什么叫规矩,不过妾如今也明白了,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有的滋味儿是不好受呢。”
夏侯婼似乎忘了,方才受了沈茹潇一掌想必此时白皙的面颊红肿的厉害,如今见着冯素鸢的神情,怕是没错了。
颜面有些挂不住,这次夏侯婼保持了沉默,不必说些什么,却也不知从何说起。
“嫔主莫恼,这也不能全怪嫔主,那日妾与嫔主之间的的确确有过误会,不过今日既然能得嫔主青睐,便是在这长街上与嫔主说会话儿,妾便知足了。”
若说冯素鸢最为擅长的,便是装作这一副无辜的模样,加之其声音温柔细语,本就气急败坏的夏侯婼竟然安静了下来。
“你倒是能说会道。